假如今天有美术系或者摄影系的学生开上了，一定会忍不住用画笔或者相机将这一幕记录下来，
事实上，教室里手机的闪光灯也一直在闪个不停，只不过手机镜头没有办法将氛围感完美呈现出来。
叶沫燃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发着呆当了八分钟的人体模特。
上课铃声响。
以前从不点名的叶老师突兀的毫无预兆地翻出尘封多时的点名册，凌厉的目光扫射过整个教室:“接下来，我点到名字的同学答到，没来的同学平时成绩扣除10％，帮其他同学代答到，被我发现了，处理方式，这门课直接挂。”
刚才还有小声议论的教室顿时安静地落针可闻。
“唐天和。”
“啊哦哦，到！”
“秦晓星。”
“到！”
……
“最后一个，周琦。”
“到。”
一圈点名下来，挂了两个顶风作案替室友答到的学生后，叶沫燃的心情舒畅多了，也有闲心和这些敢怒不敢言的学生们掰扯道理了——
“在座的各位，绝大多数都是法学本专业或者法学相关专业的学生。”
“法学是一门严谨的社会科学，法律作为维系社会安定的重要秩序同样严谨，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我作为前辈也没什么好送给大家的，就送各位一句老话好了，“无规矩不方圆”。”
讲台下呆若木鸡的同学们:“……”
整个教室里安静了好半晌，才有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来。
接下来八十分钟的课堂。
从前只是自顾自讲述内容从来不管学生是否在听的叶老师仿佛被夺舍，直接化身提问机器，提问的内容又刁钻又古怪，偏偏还是本科生应该掌握的，被叫起来的学生回答不上来也只能认栽。
一堂案例分析课上的比打仗还热闹，同学们如同生活在水深火热中谁也不敢抬头。
下课铃响，一个个的忙跟鹌鹑似的从后门溜了出去。
这节课之前，大家看叶老师像天使，这节课之后，叶老师在同学们心目中的形象只能是比恶魔还恶魔。
——
不到五分钟，一整个教室的人就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叶沫燃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也准备离开。
出门之前，忽然被一直坐在角落里的一个男生，或者说是男人叫住。
这人和叶沫燃差不多年纪，外表看不出来什么，但一个人身上的气质是不会骗人的。
对方走过来的步伐从容又平和，叶沫燃直觉，对方应该会是一个温和的人。
叶沫燃停住脚步，微微偏着头等着他过来。
教室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叶沫燃索性把门关上，等着男人开口说明来意。
“叶老师，你好，我叫周心远，是金融专业的，在读博三。”
闻言，叶沫燃眼里划过一抹狐疑，据他所知，他所兼职执教的这所二本院校并不具备任何专业的博士点。
叶沫燃不搭腔，周心远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话有问题，不好意思地主动解释道:“不在这读，我是中国海大的，今天过来是替我弟上课，他出去和女朋友约会了。”
叶沫燃缓缓勾起唇角:“……”
叶老师微笑的样子和杨庭长面无表情的效果如出一辙，看的人心里发毛:
“你弟叫什么名字，告诉他，我这门课他挂了。”
周心远当叶沫燃在和他讲冷笑话，不知所措的笑了一笑:“别吧，叶老师，要是让他知道了，他得杀了我。”
叶沫燃挑眉，周心远接着道:
“别说他了，我爸妈都不能放过我，他们老两口可把我们家传宗接代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他和他女朋友身上了。”
叶沫燃面部肌肉抽搐两下，往他下身瞅了一眼:“什么意思，你不行？”
周心远连忙摆手:“不是，我不喜欢女孩，很久之前就跟家里出柜了。”
将近站了一整个白天，叶沫燃有点站不住了，不欲多拉扯，单刀直入道:“所以你找我是为了？”
“哦哦。”周心远掏出手机，指纹解锁，页面是他个人的微信二维码:“我现在是自己一个人，所以能加个联系吗，叶老师。”
周心远话说的够直白。
叶沫燃挑了挑眉，略显意外:“你为什么觉得我是gay？”
周心远温吞一笑：“我们这圈子里的人，不都是看一个眼缘和直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