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悦拉开门,向钟靖煜点了点头,“楼主就在隔壁。”
“谢了悦哥。”,钟靖煜忽然收敛笑意,垂下眼看自己打着石膏的手,“原本我以为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现在看来都是我一厢情愿。悦哥,想做的事情千万别拖,拖了就会像我一样后悔。”,钟靖煜说完就离开房间。
钟靖煜走了一路,和相识的人一个、一个擦肩而过,最后停在一扇门前,深呼吸好几次才敢推开。
席闻躺在病床上,和一年前一样,身上插着数不清的管子、连接着滴滴作响的仪器,面色惨白、气若游丝,像是随时就要离开。钟靖煜眼前发黑,两个场景叠在一起让他呼吸不上来。
“席闻,你他妈的才是真有病,还是贼他妈严重的那一种!可他们只骂我不骂你,是因为你躺在这吗?那下次换我来躺,让他们骂你,我是真的不想再被骂了,他们都好凶啊~”,钟靖煜把自己逗乐,坐在床边,眷恋地摸向席闻的脸,“你怎么这么没用啊~才两针就让你躺在这了?你少耍无赖,赶紧起来,我还想出去玩呢。”,钟靖煜侧着脸看向窗外,“你看见没,天气热起来了,我要出去玩,你得陪我,这可是你之前答应过我的。”
“阿煜。”
“嗯...?”,钟靖煜转回头,看见阮庭和宣炀的时候吓了一跳,连忙从床边站起来,担忧道:“...这是怎么了?!”
宣炀齐齐整整穿着衣服裤子,可衣服裤子全被抽烂,露出皮开肉绽的伤口。宣炀趴在地上小口喘着气,阮庭握着长鞭站在他的身侧。阮庭垂下眼不看钟靖煜,自说自话:“这件事起因在我,原本应该是我赔闻哥、赔你,可宣炀不肯,所以...”,阮庭把长鞭举起来,“对不起。”
“...”,钟靖煜感觉自己头疼得厉害,像是一根长钉被铁锤一点点敲进头骨,骨头缝越裂越大,“严程!快去叫文寅过来看看!”
“是,教官。”
钟靖煜接过长鞭往地上一扔,“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别添乱了,我真不会处理这些。”,钟靖煜蹲在地上,解开宣炀的衣服检查,“炀哥对不起,白害你挨了这一顿。”
“是我对不起楼主和你。”
“行,我接受,席闻那一份我也替他收了,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钟靖煜扶着宣炀坐到沙发上,“你再忍忍。”,钟靖煜安抚好宣炀,又回到阮庭身边张开手臂抱住他,“干嘛啊,人还没死呢,你别哭啊!非要追究责任,那也是怪我。是去找你们的,也是我拿你威胁炀哥才会这样,你别哭了,我真怕了你了。”,钟靖煜轻声笑,“这事是他自作孽,怪不了你。”
“...对不起呜呜对不起。”,阮庭牢牢抠住钟靖煜的背,“对不起呜呜我真的不知道闻哥拿药是为了这样,对不起,对不起阿煜!”
“哎哟,小祖宗,我头疼,真头疼。”,钟靖煜松开阮庭,“你先照顾炀哥好不好?我现在脑袋乱七八糟的,什么也反应不过来。”
“好。”,阮庭垂着脑袋道:“对不起。”
“行行,你这一份我也收下了,别再道歉。”,钟靖煜乏力地坐回床边,等着宣炀包扎完,又把阮庭和宣炀送出房间才叹了一口气缩到席闻身边的空位躺下,“处理这些好累,你怎么还不起来处理?你别想推给我,我可警告你。”
“阿煜。”
“砚哥!”,钟靖煜跳下床,拉着陆砚的手腕将陆砚扯到床边,“你看他,他就躺在这装死,我怎么也叫不醒他!”
“康如,去检查一下。”
“是,少爷。”
陆砚在钟靖煜脑门前弹了一下,不悦道:“我刚听洛哥说你为了救闻哥把大拇指给掰断了?”
“...他又跟你告状。”,钟靖煜把手藏到身后,“我好着呢。”
“好着就好,既然好着,我看我和康如也不用在这里做什么检查。”
“别别!席闻把我铐着,我当时真没别的办法。”,钟靖煜乖乖把手摆到陆砚面前,“已经处理过了。”
陆砚侧过身问林沐心,“新研发的那个材料能用吗?”
林沐心凑过来握住钟靖煜的手翻看,问:“神经伤到了吗?”
“就是骨折了。”
“那没问题。”,林沐心看了看陆砚又看了看钟靖煜,解释道:“我们药厂研发出了一种新材料,可以填充到骨头断裂的部位,它能帮助修复和再生,恢复效果和时间都有很大提升。”
“好,你说了算。”,钟靖煜攥住陆砚,像是询问又像是哀求,“席闻不会有事吧?”
“现在知道问我了,那你们两个胡闹之前为什么不来问问我的意见?”
钟靖煜低着脑袋不做声,林沐心偷偷拽陆砚的袖子,“陆砚。”
陆砚“哼”了一声继续说:“先看康如检查的情况,如果康如说不行,那就是神仙在世也难救。”
“陆砚,说什么呢!”,林沐心瞪了一眼陆砚,搀着失魂落魄的钟靖煜坐在床边,“你别听他胡说,他生你们的气,所以故意吓唬你呢。”,外面艳阳高照,钟靖煜却手脚冰凉发着抖。林沐心扯了一张毛毯搭在钟靖煜的身上,双手不断揉搓钟靖煜的手,“你看,这是闻哥的地盘,大家又都在这,肯定不会让闻哥真出什么事的。”
林沐心太温柔,钟靖煜强撑的纸壳被捅破,呜咽着捏住林沐心的手,“可是、可是他们都说他要死了。”
“吓唬你呢~你和闻哥这事闹得差点把大家都吓死,他们心里有气又不好这时候发作,只能吓唬吓唬你。”,林沐心抽出纸巾擦干净钟靖煜的眼泪,“你别怨他们。”
“呜——”,钟靖煜上半身蜷在自己的膝盖上,“呜!”
林沐心没有再劝,走回陆砚身边,抬手在他的嘴上轻轻地打了一下,“你没完了?”
“...”,陆砚攥紧拳,生硬开口:“死了最好。”
“行,那咱们现在就走,恰好会开到一半都没开完,刚好回去还能继续开。”,林沐心见陆砚不再嘴硬,捏了捏他的脸,“说话啊,怎么不说了。”
“情况怎么样?”
林沐心回过头看见是司洛,为司洛介绍:“洛哥,这位正在检查的是嵇康如。”
“‘檬启’嵇家,失敬。”,司洛和嵇康如打过招呼,恨铁不成钢地看松动肩膀哭泣的钟靖煜,问林沐心:“阿煜他...”
“没事,他提心吊胆太久,让他发泄发泄就会好。”
“谢谢。”
“别客气。”,林沐心继续说:“我只知道陆砚和闻哥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其余的过往就不太清楚了。”
“嗯。”,司洛也站在床边看向席闻,“没想到这次会这么严重。”
“是,刚陆砚接到电话脸色都变了。”,林沐心握住陆砚的手,“康如在这,应该没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