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寸头男神情激愤地在言佑的右侧身旁低声咒骂着东区过来和他抢地盘的混混们,结实健壮的手臂时不时地怼到言佑单薄瘦弱的身上,
言佑神情木讷地低垂着脑袋,漆黑麻木的眼里透不出一丝光亮,宽大的囚衣穿在他瘦小的身体上显得格外得空荡荡,小小的一个坐在一车高大健壮的男人中宛若误入狼窝的草食性幼崽,矮小瘦削的可怜。
在寸头男人再一次狠狠地把手肘撞倒他的肩上时,言佑这才吃痛地皱了皱眉,抿紧唇,小心翼翼地往另一侧缩了缩身体,坐在他左侧的是一个棕发男人,坚硬深邃的脸庞神色寡淡,他双手抱胸闭眼休憩,在感应到言佑往他的身侧靠近后这才懒懒地抬起眼皮,眼角余光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右侧地断眉旋即微微向上扬了扬,浅灰色的瞳孔里倒映着言佑瘦小的身影,眼里依旧看不出什么情绪。
察觉到棕发男人落在他身上的锐利视线,言佑有些畏惧地抬眸看了他一眼,在对上男人琉璃般无基质的双眸时,一股浓烈的寒意沿着他的脚底板不断地往上冒,迅速穿过他的全身,令他条件反射般地狠狠地打了一个哆嗦,
威胁,可怕,不能靠近。
求生的本能让言佑快速地收回视线,如同鹌鹑般默不作声地重新把头深埋在胸前,
比起旁边骂骂咧咧的寸头男人,面无表情,沉默寡言的棕发男人反而莫名地更让言佑感到危险和畏惧。
他咬了咬唇重新将身体偏正过去,然后竭力地缩起两侧肩膀,尽量不触碰到身体两旁的可怕男人,准备继续忍受平头男人时不时手肘顶撞。
头顶上的锐利停顿了两秒旋即很快地消失不见,言佑默默地松了一口气,更加努力地蜷缩起身体。
车子一路颠簸前行,西区男子监狱建在极为荒凉偏僻的郊区,
飞扬的沙石在厚重的车胎底下急速滚动,再又一个猛烈拐弯后,言佑出于惯性一下子被甩到了棕发男人的身上,瘦弱的肩膀狠狠地撞上坚实的臂膀,言佑痛得直抽气,手脚慌乱地重新坐正,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充满审视的锐利视线如同锋利的刀刃再一次悬落在他的头顶,他神色惊惶地抬起眸,结结巴巴颤颤巍巍地道歉,“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棕发男人冰冷的视线在他写满恐惧的清秀小脸上缓缓地扫视了一圈,薄削的双唇这才慢慢地开启,“你犯了什么事?”
言佑眼神错愕地看着面前的棕发男人,完全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主动开口跟他说话,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开口回答,“偷、偷面包。”
怯懦的声音低低的,却依旧被身旁的两个男人听进了耳朵里,棕发男人听了脸上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坐在他右侧的寸头男闻言却低嗤了一声,声音的轻蔑之言毫不掩饰,“窝囊废!”
“呵,居然是偷面包被抓进来的,小脸长得还不错,你这样的废物进去了也只配翘起屁股让兄弟们快活快活……
“被男人上过没?没有的话老子今晚就给你开开苞……”
“……瞧这小脸白的,就这么两句话还能把你给吓着了,小废物,你这小身板还不够老子一顿肏的!”
周遭男人们的污言秽语听得言佑面色惨白,心里对于即将到来的牢狱生活更是害怕得要命,他嘴唇哆嗦着不敢反驳,只能死死地低垂着头不敢面对着满车人赤裸下流的视线,耳边却都是男人们放肆的笑声和猥琐的话语,他睫毛惊颤着,死死地咬住唇,身体却还是抑制不住地害怕战栗。
他怕,他真的很怕,幽闭黑暗的监狱在他的眼里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巨大怪兽,人间炼狱,
可是他没法后悔,为了妹妹,即便再重来一次,他估计还是会冒险去偷,否则就只有饿死这一条路。
贫民窟的工作稀少,温饱艰难,烧杀抢劫更是每日都发生,欺行霸市,恃强凌弱就更是常态。
言佑长得太过瘦弱,根本就没有工厂肯收他,就算是每天走街串巷,在酒馆旁的垃圾桶里翻找食物,想要找到能入口的东西也还是太少太少了。
底层人们的命真的贱过路边的草芥,为了生存,他就得活得比路边的野草还要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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