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老太爷和几位夫人去的早,程展鹏十三岁承袭过官位便和程锦娘二人相依为命。
他开荤早,更爱外面枕席间的风骚,但奈何手里没银子,于是他一直寻摸着将程锦娘嫁给富贵人家,他好跟着沾沾亲,捞点好。
但程锦娘可不是好欺负的主,练过几下子,程展鹏找的富贵人家不是什么肥头大耳妻妾成群的中年男子,就是看似人高马大实则弱不禁风的老头,程展鹏更是除了拿家里的银子挥霍什么也不会,拳脚功夫也比不过程锦娘,来相亲的都被程锦娘的练家子做派吓退,程展鹏这才堪堪作罢。
很快程锦娘到了嫁龄,皇室正在为酆都挑选秀女扩充后宫,程展鹏想便花了大价钱为程锦娘挣了个秀女的名额,只待程锦娘成了正经的后宫娘娘他好飞黄腾达。
饭桌上,程展鹏挑了一筷子蹄髈放在程锦娘碗里,笑眯眯道:“锦娘啊,你入了宫便能光耀祖宗门楣,若来日诞下一儿半女,在这后宫便也能站稳脚跟,待你成了贵妃,日后可莫要忘了我这个做哥哥的好,哥哥为了你能入宫可是花了不少银子呢。”
谁知程锦娘撂下饭碗,把筷子一扔,来了句:“我不愿入宫。”
程展鹏砸了碗:“嘿你个不要脸的小娘们啊,老子花了那么多银锭子,传旨的队伍都快到家门口了你来个不愿意,我告诉你,这事没的商量!”
“钱是你自己愿意花的,宫也是你做主要我入的,我不愿意,你也从没问过我愿不愿意,我程锦娘不愿的事自是不会答应,更不会去做!”说完转身边走。
“你给我站住!给我站住!”
程展鹏拽住程锦娘的衣服不让她走:“老子给你脸了是不是,当年要不是你娘仗着有几分姿色勾引我爹,你和你娘能进地来程家的门?!不过一个平平无奇的戏子,搔首弄姿地勾引知县大人,都不知道是被干过多少回的骚货了,还生下来个小骚货妄图勾搭达官贵族!”
程锦娘挥手一挠就让程展鹏脸上挂了彩,“去你的达官贵族!你跟你爹还不一样都是色胚,你骂我娘是骚货勾引你爹,还是让你爹先照着镜子瞧瞧自己的那张老脸,论岁数都能作我娘的爷爷!还有你娘,仗着自己是原配就对我和我娘动辄打骂,数九寒天将我娘丢出大门,我娘更是被你们这帮人渣作践地活活冻死!”
程展鹏怒极,抬手甩了程锦娘一巴掌,“你个小贱蹄子!”,他掐着程锦娘的脖子按在墙上,“今天我就遂了你的意让你跟你娘作伴!”
“放……放手……”
程锦娘一脚踩在程展鹏脚背上,程展鹏吃痛放开了程锦娘,程锦娘趁机夺门而逃,她跌跌撞撞跑向大门口,刚想打开大门跑出去,然而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程知县可在里面?宫中来人传旨。”
程锦娘逃也不是,留也不是,她已经没有退路,直接一把打开大门,不要命地往外冲。
“这位姑娘,在下是……”
令陆钺朗没想到的是,他一开门,一个姑娘一头撞在他怀里,颇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好在他眼疾手快侧身躲避,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程锦娘也懵了,男人身上干干净净,只有淡淡的皂角香,不知为何,对方的怀抱让她莫名安心。
程展鹏从后面追了上来,看着程锦娘和男人抱在一起,捂着脚怒骂道:“小贱人,还没嫁人就和一个大男人搂搂抱抱,你这是要作死是不是。”他冲陆钺朗不客气喊道:“你谁啊你!知不知道自己怀里抱的是谁,她可是即将入宫的秀女,皇帝的女人,本知县只要向圣上参上一本就能要你狗命!”
陆钺朗来之前就听说过寒都知县的那些破事,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流连花丛,好喝好赌,一无是处,陆钺朗为人正派,最是厌烦程展鹏这样不作为的父母官,他抓着程锦娘的手将她护在身后,亮出圣旨。
“在下卫尉陆钺朗,奉陛下圣旨,宣程氏入宫。”
程锦娘一惊,慌忙要逃,陆钺朗虽然没回头后头却像长了眼睛,用力抓着程锦娘的手腕不让她跑。
程展鹏一听两眼直放光,陆钺朗自幼跟在酆都身边,二人十分亲近,私下更是以兄弟相称,程展鹏可不敢得罪他,忙换上一副狗腿子的模样接过圣旨:“原来是陆卫尉,失礼失礼,下官方才言辞不敬,多有得罪,陆卫尉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
“不必多言。”陆钺朗抬手制止,“在下还要奉命接其他秀女入宫,若无要事,还请知县大人着人速速收拾好程氏的包袱,以便快些回宫复命。”
程展鹏佝偻着腰上前要握陆钺朗的手,从钱袋子里掏出了个金元宝放在陆钺朗手里:“哎呦,陆卫尉舟车劳顿,何不坐下来喝杯茶歇息下?”
陆钺朗没接,睨着眼看他:“程大人身为寒都知县,可知贿赂朝廷官员是何罪责?”
程展鹏不了解陆沅宁刚正不阿一丝不苟的性子,笑着捏了捏陆钺朗的肩膀:“陆卫尉玩笑了,你我同朝为官,一点薄礼,还请陆卫尉笑纳,往后锦娘封了后宫娘娘,也好请陆卫尉多多照顾,莫要忘了下官的好才是。”
程展鹏本以为对方必然伸手不打笑脸人的态度,只要往后和陆卫尉关系拉近,他也顺带可以脱离这南州边陲入宫为官。
陆钺朗反手捏住程展鹏手腕,语气不善:“贿赂九卿,罪加一等,来人,板子伺候!”
银子掉在地上,程展鹏被几个侍卫按在地上打地连哭带嚎,程锦娘躲在陆钺朗披风之后悄悄露了个头,喜笑颜开之际,对上了陆钺朗的眼睛。
“你……”
程锦娘这才注意到陆钺朗的手一直攥着她的腕子没松开,她急中生智,打算趁乱逃走:“你占我便宜!”
陆钺朗眼里闪过一丝惊慌,下意识松开手想和程锦娘保持距离,程锦娘趁此空档一个扫堂腿,然而人没扫到,她的腿却被陆钺朗把住,整个人被迫后仰。
“呀呀呀……”
陆钺朗下意识伸手一扶,二人四目相交,鼻间只隔着一张纸的距离,谁也说不出来一句话。
“大人,程大人体力不支,晕……”
行刑的侍卫刚要和陆钺朗禀告,却看到这样一副场景,直接呆愣原地。
“……放开我啊……”
程锦娘闻声羞红了脸,小脑袋却钻进了陆钺朗的怀里,一阵少女的体香扑鼻而来,陆钺朗那时也才十五六岁,未经人事,更从未和女性有过这么近的距离,一时间不知要作何反应,护着程锦娘的动作却一点没变,这回二人的样子成了陆钺朗将程锦娘的腿圈在腰间,与程锦娘密不可分地抱在了一起。
皇命不可违,程锦娘是秀女,是皇帝的女人,不入宫就是欺君罔上,她没有办法,只能坐上了驶往京城的马车,而陆钺朗便是这一众秀女的护卫。
他驾着马车,一路心不在焉,沿途休息时,手底下的侍卫打趣他:“我们的卫尉大人是不是喜欢上程家那小娘子了?”
“喜欢?”陆钺朗不解,一抬头便看到了在小溪边饮水的程锦娘,日光沐浴在少女凹凸有致的曼妙身姿上,由于饮地急,清水顺着她修长的脖颈淌了下来,顺着衣领滑至绣花绸缎包裹着的亭亭玉立,陆沅宁顿时喉头一紧,不自觉吞咽了口唾沫,反问道:“什么是喜欢?”
“哈哈哈哈哈哈……”侍卫捧腹大笑,他们都知道陆钺朗自幼家教森严,主事后一直以保护酆都为己任,不仅很少回家,房中更没有半个通房,对男女之事知之甚少,京城盛传陆钺朗是个断袖,对女人不感兴趣,十年如一日地守在陛下身边,怕不是喜欢陛下云云。
“就是想和她那个啊。”侍卫语气轻佻,“想亲她,想抱她,想扒了她的衣服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