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的意思是说我丢下你一个人跑了?”
俞袅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酆栾的叙述,由于酆栾略去了陆沅宁的故事,反而大篇幅增加了他和俞袅之间的感情纠葛,这就导致整个故事乍一听很连贯,但仔细琢磨却能发现其中有些地方是说不通的,比如故事到这里明明是陆沅宁保护了俞袅让他离开,酆栾却换成了自己。
酆栾将俞袅揽在怀里,揉了揉他的头发,“袅袅怎么会丢下朕呢,是朕怕你被许将军那些人伤害才执意要你离宫的。”
若说古代的俞袅一遇上酆栾的事情就容易变成傻乎乎的一根筋,但现代的俞袅可不是,他怎么抽丝剥茧地捋着逻辑都觉着这个故事里少了什么,对于和酆栾那些腻腻歪歪的情情爱爱他都不是很感兴趣,其实听到这里结合程皇后和许蔓卿的事情,他大概也能猜出故事的走向,想必之后酆栾也是为了权利弃了他,娶了别人,他因被欺骗与酆栾不欢而散,二人自此做了陌生人,酆栾追悔莫及,这才用什么招魂的方法将他唤回古代弥补过去的感情。
俞袅叹了口气,思绪也神游在外。
这妥妥一个渣男从良记,追妻火葬场,现代的各种意难平之一,火的没边,但对他来说不是很喜欢这样爱情。
现代的他已近而立之年,不再是十七八岁的小孩子,许是年龄越大越不愿意冒险,他已过了会对酆栾这样能在感情上给予诸多变化的男人生情的年纪。
交往过的几任男友也有劈腿背叛过他的,让他深陷爱恨纠葛一度无法自拔的,既被自己一如既往的付出深情感动,又因对方忽冷忽热若即若离的态度患得患失,然而现在回想当初两人之间的交往,其实对方的条件也没有多么多么好,既不体贴也不够温柔,不过是没有老实人一碗水看到底的波澜不惊,将渣男自私自利的本性装饰成八名玲珑的幌子,从而抓住了一个人妄图征服另一个人的欲望而已。
“袅袅,你在听吗?”
酆栾勾手抬起俞袅的下巴,俞袅有一瞬间的错愕,不敢对上酆栾再次投来的审视目光。
他轻轻打掉酆栾的手指,畏首畏尾地缩在酆栾怀里:“……在听,在听呢,你继续说。”
古代的君主制度可不是现代好说好商量的社会,俞袅打算先忍下去再说,毕竟他听了这许久陆沅宁一直都没出场,他可没忘了刚醒来时酆栾要陆沅宁进来时的态度,很明显就是把陆沅宁当成情敌对待,最关键的是只要陆沅宁在场他的意识就无法自主,还会不自觉畏惧酆栾,他必须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酆栾看着怀里的俞袅久久没说话,过了半晌才继续讲起后面的故事。
看着倒在血泊里的酆栾和陆沅宁,本就打算置太子于死地的许冀自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大好机会,提着砍刀一步一个血脚印逼近了酆栾。
“太子殿下,要怪就怪你父皇吧……”
“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原本被禁足宫中的程皇后手握两份圣旨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陛下有旨,太子酆栾德行有亏,不易继承大统,贬为长广王,移居府衙至寒都。”
许冀回头,看向程皇后手中另一份圣旨,将手上的刀横在酆栾脖子上,抬了抬下巴,“继续念。”
“许贵嫔腹中之子,若为男婴,即为太子继承大统,若为女婴,封为皇太女,钦此。”
程皇后将头上象征皇后身份的步摇拆下用力扔在地上:“本宫已向陛下请旨废后,立许贵嫔为后,许将军,您可还满意?”
许冀将刀收回刀鞘,接过圣旨,挑眉道:“皇后娘娘是明白人,老臣多谢娘娘,弟兄们,随老臣一起去未央宫恭贺贵嫔娘娘大喜!”
“是!”
浩浩荡荡一行人散去,程皇后这才松了一口气,披头散发的她疯了一样地跑向酆栾和陆沅宁,然而她却没有看酆栾,而是扑在陆沅宁身上哭喊:“阿宁你醒醒!阿宁你睁开眼看看娘!阿宁!”
酆都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番景象。
酆栾背后中了一箭倒在血泊中,程锦娘紧紧地抱着浑身是血的陆沅宁目光呆滞地坐在还未消融的雪地上一会笑,一会哭。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救太子殿下和……”酆都面色铁青,像是极不愿意,顿了一下,说道:“和陆侍从。”
宫人,医官手忙脚乱地将二人抬回寝宫医治,而程锦娘却一动不动,仍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空洞地注视着远方。
酆都忍无可忍,一把拽起地上程锦娘强行将她扛回了承乾宫,下令任何人不准进来。
“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程锦娘被丢在床上,酆都气地挥袖将茶盏扫落在地。
“朕对你还不够好吗!你大字不识几个,朕都让你做了皇后,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想着他,念着他!”
程锦娘呆呆地望着床幔,语气没有一丝波澜:“……臣妾已经没有面目再见他了……陛下难道连这点念想都不能留给臣妾吗?”
酆都上前给了程锦娘一巴掌,“贱妇!你是朕的皇后,竟敢惦记别的男人,甚至还……”酆都气地七窍生烟,像是想起了极为难以启齿的腌臜事,没有继续说下去。”
程锦娘捂着被扇红的脸,苦笑道:“臣妾从前不贱的,但如今臣妾的贱难道不是拜陛下所赐吗?”
“你放肆!”酆都又给了程锦娘一巴掌,“朕为了娶你甘愿被千夫所指说朕擅毁婚约不守信用,甚至为了你不去碰别的女子,你却给朕戴了一顶又一顶的绿帽子!”
程锦娘闻言再也忍不下去,她一脚踹向酆都下体,啪啪回敬了酆都两个巴掌,“你装什么情深义重!我为什么会被迫嫁给你,为什么被迫生下子尧,酆都,你敢和天下人解释吗!”
酆都捂着下身冷汗直冒,跪在地上怒指程锦娘:“你敢……你敢伤朕……”
“我有什么不敢!”程锦娘一脚踹在酆都脸上,将酆都踹倒在地,“你敢告诉所有人我程锦娘为何入宫,为何不足月生下子尧,为何当上这个皇后,为何宠冠后宫,你敢吗!”
她再次甩了酆都一巴掌,“当年我早已嫁人生子,可你却联合我哥将我迷晕毁了我清白,将我囚在那不见天日的小屋里日夜奸淫凌辱,这些你都忘了吗!”
程锦娘不爱酆都,她爱陆钺朗,也就是陆沅宁的父亲,而陆沅宁则是她和陆钺朗的亲生孩子。
在做秀女入宫前,程锦娘不认识陆钺朗,那时她的哥哥程展鹏也不是九卿之一的少府,而是寒都城下的知县。
程展鹏由于没什么学识,在官场上一直郁郁不得志,但他有一个优点,就是账算地特别清,而他也因此在做了少府后帮酆都管理私财捞了不少好处,一时间混地风生水起。
那时他还只是个小小知县,地方官本就捞不到什么油水,他又好流连烟花,吃喝嫖赌样样不落。
程展鹏长相很是一般,家里又不是做买卖的,说出去是知县大人表面风光,实则因外债穷地叮当响,一直未能娶亲,因此他将全部希望寄托于自己的妹妹程锦娘。
程锦娘是庶出,程展鹏是嫡出,两人虽不是一母所出但毕竟一起长大,程展鹏幼时虽然很讨厌程锦娘这个小妾生的姑娘,但长大后程锦娘继承了娘家的美貌,虽然不算出挑,但性子活泼灵动,尤其那双玻璃珠子般澄澈明亮的大眼睛,又圆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