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明愣愣地看着杨如熠，低下头恍然片刻，突然扇了自己一巴掌，那力道不小，把杨如熠都看得心里一惊。
不知道是刚才打自己打得太用力还是怎么的，叶景明虽然确认了自己不是在做梦，但看着杨如熠，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杨如熠，是我已经出现幻觉了吗？”
杨如熠反问：“叶景明，你希望我是幻觉吗？”
他话音未落，叶景明突然上前扑进了他的怀里，他跪在地上，紧紧地抓着杨如熠的衣服放声大哭出来。
他哭得太伤心了，听得杨如熠也鼻头泛酸，他硬生生地压住眼泪，什么都没说，一手轻轻地搭在叶景明的肩上。
两个人维持这样的姿势很久很久，直到叶景明眼泪流干了，杨如熠才拉着他，慢慢地沿着原路返回。
回到车里，叶景明低着头，他的眼睛已经哭肿了，虽然刚才就是在杨如熠怀里哭的，但现在根本不敢让杨如熠看见，低声问：“你想……回哪里？”
杨如熠心想，除了他租的公寓他还能回哪里，接着又反应过来，也许叶景明那里还有第二个选项。
——曾经他和叶景明的那个“家”。
车厢里安静了许久，杨如熠说：“我回公寓。”
叶景明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发动车子，行驶出一段路后才想起来问：“……在哪？”
杨如熠给他开导航，之后他们就没再交流了，车里一片昏暗，两个人都异常地沉默，一路上只有导航的语音响起。
直到车停到了公寓楼下，杨如熠解开安全带，说：“我先上去了，回去路上小心。”
但当他转身准备下车的时候，却感觉衣角似乎被拉住了，杨如熠回头，是叶景明在拉他。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对不起，我今天哭得太多了……”叶景明低声说着，鼻音还是很重。
“我是想说……我喜欢你，这几年从来都没有变过……但我现在、可能很笨，不知道该怎么讨你欢心，如果我有什么让你不舒服或者不高兴的地方，我都可以改、都可以学……”
叶景明拉着杨如熠衣角的手都在轻微地发抖。
“我不知道几个月够不够……但是、如果不够的话……能不能再宽限我一段时间，不要一下子就、就放弃我……”
眼看叶景明说着说着又要哭了，杨如熠在心里叹了口气，说：“你不用那么紧张，我又不是时间一到就必须走。”
叶景明这才慢慢地放松下来，杨如熠开门下车，他也跟着下来了，杨如熠往前走几步他就走几步，直到杨如熠快进楼他又停了下来，就这么目送着杨如熠回去。
重新交往后，由于叶景明和杨如熠不住在一块，工作的地方也离得有些远，两个人平时都只能电话或者微信联系。
叶景明似乎更喜欢打电话，但既不撒娇也不暧昧，像个会每天汇报自己都做了什么的小孩一样，说话很乖很小心，有时候说着说着会突然停下来，似乎是犹豫了好一会才说：“阿熠，我想你了……我能去见你吗？”
这种情况隔一两天就会发生一次，叶景明会为了和杨如熠简简单单地散个步晚上加班到九点多还要开一个小时的车过去，为了和杨如熠一起吃午饭早上五点多爬起来做饭，中午热好了再开车去杨如熠的公司一起在车里吃。
有时候甚至刚见完面叶景明就说想他了，只要杨如熠答应见面，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会赶过去。
但除此之外叶景明什么都没做，相处的时候没有撒娇和亲吻，眼神里隐隐透露着渴望，但行为总是笨拙又小心的，想牵手或拥抱的时候会提前过问，不小心靠得太近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吞吞吐吐地说对不起。
有时候杨如熠故意不答应牵手拥抱想看看他什么反应，叶景明也只是垂着眼帘一副有些失落的样子，但很快又把自己的情绪抛到了脑后。
直到有一天，叶景明在电话里终于忍不住问了那个问题。
“阿熠，你有考虑过……搬回来吗？”
叶景明真的还把那里当做杨如熠和自己的家，所以用的词还是“回来”。
杨如熠一时半会没说话，叶景明以为是自己得寸进尺让他不高兴了，慌忙解释道：“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说……如果你想、搬回来的话，随时都可以的……”
接着，他意识到是自己的那句“回来”的问题了，他把那栋房子当作他和杨如熠的家，但杨如熠并不会这样觉得，他太自以为是了，着急忙慌地道歉：“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的……我只是想能每天见到你……对不起……我不说了……”
杨如熠对这件事的确有所顾虑，他现在还没有自己的房子，怕搬过去了哪天他们吵架自己想躲着叶景明又没有容身之所，最后只能狼狈地在酒店里躲藏，但如果说一边租着这个公寓一边住叶景明那，又会很浪费钱。
他还是没说话，叶景明被这种沉默折磨到心慌不已，他怕自己让杨如熠生气了，他是真的很害怕，声音又小又在发抖：“对不起，我不会再提这件事了……你不要生气，忘了这件事好吗？……我不会再提了……”
他每天都给杨如熠打电话就是想听到他的声音，但是一听到声音又会格外地渴望拥抱杨如熠，叶景明每次和他打电话的时候总会抱着他穿过的衣服缩坐在沙发里，可怀里和心里还是很空虚，怎么抱都填补不了。
他想抱杨如熠，想每天都能见到他，最重要的是。
但他还是太贪得无厌了，才复合一个月就想住在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