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如熠摇摇头:“当然不是他们说的,是我还在二姑家的时候,几个亲戚到她家吃饭,他们当着我的面说的这件事,我二姑还跟我说,我要是跟他儿子一样是个Alpha就好了,或者跟我哥一样也是个Omega,这样我爸妈就算借钱都要把我留在身边养着。”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为什么我明明是更小的孩子却是被父母送出去的那个,因为我哥是Omega,是他们很幸运地生下来的,他们怎么都不放心把我哥放在别人家养。”
“……那,你恨过你哥吗?”
叶景明问得很小心,倒不是他思想阴暗,只是之前听说过有孩子出于嫉妒把兄弟姐妹从楼梯上推下去的案例。
而且那个时候杨如熠还小,小孩子很容易有这种想法——假如杨如钰不是Omega,或者干脆不存在,他应该就不用无端承受那么多委屈和伤害。
杨如熠抬头看了看星星,叹道:“说老实话,有过。有段时间我特别恨他,所以每次他打电话过来我都直接挂断。直到有一次,我看见邻居家的Alpha小孩抢了他Beta姐姐的东西,他姐姐抢回来他就哭,然后他们的妈妈来了,什么都没问,走过来就直接扇了姐姐一巴掌。”
“我当时心想,我哥比那个Alpha好多了,至少他经常给我打电话——我爸妈都只一个月主动打一次,过年回家的时候他会悄悄把自己的零花钱塞给我,好吃的都分给我,那个时候我才明白,我该怪的不是我哥,而是偏心的父母。”
“所以后来我哥再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就跟他道歉了,他也没有生我的气。”
叶景明不由得在心里松了口气,还好杨如熠小时候还有他哥护着他。
“我在二姑家住了半年不到,是我五叔实在看不下去了把我接到家里来的。他和我五叔母都是老师,我妹妹——就是他们女儿,是个Omega,小时候身体特别差,隔三差五就会生病住院,所以其实那个时候他们也没有很多时间精力,我爸妈就一直不好意思麻烦他们,但他们还是主动跟我爸妈提议让我去他们家住。”
“他们对我很好,觉得我吃得不够的时候就会给我夹菜,放心地让我带着妹妹出去玩,给我零花钱的时候总是叮嘱我也要给自己买东西。我很喜欢他们,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有Alpha小孩挑衅我我不敢跟他们打架,怕五叔他们也会觉得我惹是生非不要我。”
“但有一次那群小孩欺负我妹妹,我就跟他们打起来了,打完之后我又特别怕,但五叔和五叔母了解事情原委后不但没有生气,还说我很勇敢,为了保护妹妹敢和那么多人还有Alpha打架,简直就是我妹的亲哥哥。”
“然后他们才开始教育我,说‘不能用暴力解决问题,但我这不是暴力,而是在必要时通过反抗保护自己和他人、争取应有的权利’。是他们让我坚信Beta不代表低人一等,我可以用正确的方法跟世人证明Beta不是注定就不如Alpha。”
所以他就一直努力学习,为了不被人欺负还学了拳击和跆拳道。
听到这,叶景明总算舒心了一点,搂住杨如熠抵着他的额头说:“那你已经做到啦,而且做得特别特别特别好。”
“嗯,”杨如熠微笑着应了一声,终于如释重负地长舒了口气,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犹豫了片刻后还是说,“我说完了。”
那些事情在现在看来也许不值一提,但对当时还是个只有五六岁的孩子来说,已经让他足以感到委屈难过和愤怒。
那些过往对那些给他造成伤害的大人来说不痛不痒,而那些伤害过他的孩子如今也长大了,可以用一句“那时还小,不懂事”轻描淡写地一笔盖过,但是盖不住在他心底实实在在留下的阴影。
他之前一直都不愿意跟别人提,就是怕自己可能控制不住情绪,让人觉得因为“这点事”而难过愤怒太小题大做,但是在叶景明身边说起这些事时,虽然还是有些难过,但更多的是一种解脱后的放松,说完后心情好了不少,索性直接身体一歪、靠在了叶景明怀里。
叶景明调整了下姿势让杨如熠靠得舒服点,突然问:“阿熠,你中学那会奖状奖杯什么的还在吗?”
杨如熠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嗯,还在一些。”
杨如钰的奖状都被裱好了挂在了家里的一面墙上,他的只有几幅特别重要的在其中,其他的包括奖杯都好好地收在他房间里,毕竟都是他辛苦得来的。
“这几天有空把你那些奖状奖杯都带出来吧,家里书房有面墙挺空的,可以挂在那。”
杨如熠愣了一下,惊讶地仰头看着叶景明:“你……”
“哇,不会放不下吧?”叶景明夸张地问,“那要不把家里二楼的会客室改了,反正一楼还有一个,把里面那个些墙饰撤了,再放几个展示柜摆你的奖杯,这样应该够了吧?”
“等以后家里来客人了,我就先带他们进去参观,说里面全是我家阿熠的赢来的,都给我夸,夸到我满意了才准出去。”
杨如熠都被逗笑了,笑着推了一把叶景明:“能不能正经点?”
“能啊!我怎么不正经了?”叶景明乐呵地握住杨如熠推他的手,放到唇边吻了一下,看着杨如熠的表情又认真了许多,“我是说真的,阿熠,把你那些奖状都带来吧,我都给你裱好挂起来,我也想好好看看。”
他直直地望进杨如熠的双眼,一字一句地对他说:“以前的事不用再想了,以后别人怎么看你也不用管,我会疼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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