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侗人还未到声已先至,浑厚嗓音响起的刹那银羽便收了鹤鸣剑,带着犹有不甘的恭敬神情垂头躬身冲左长老行了礼:“师傅。”
沉灵卷缓缓合拢,卷身微光一闪消散在空中,邢安拇指拭去颊边鲜血,学着其余弟子的模样拱手敷衍地朝左长老拜了一拜。
“如此藐视门规,当沧溟山是什么地方?!”岑侗皱眉没有计较他的无礼,也懒得多加训斥,冷声道:“自去记思堂领罚罢!”
没能达成目的,邢安到底是有些失望,但转眼瞧见银羽灰扑扑的狼狈模样烦闷心情立时一扫而空,转头要向记思堂方向走去。
“慢着,”左长老忽然叫住邢安,皱眉打量他片刻。岑侗心想邢安是沧溟君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亲传弟子,出了此事还是得知会君上,由君上发落更为妥当。
于是岑侗拂尘一挥示意邢安跟在自己身后:“随我来。”
银羽在旁表情疑惑,见邢安看向自己立即凶狠地瞪了回去。邢安挑挑眉,召出邀月跟在岑侗身后,缓缓来到位于沧溟山主峰的清霄殿,也就是沧溟君的居所。
邢安在清霄殿外瞧见了侍候着的慕容离,对方对他是一贯的无视态度,邢安也不在意,略带不安地踏进殿中,望见主位上闭目冥想的师尊一时有些怔忪。
那传言中半步踏入飞升门槛的男子每寸肌肤都似由上苍亲自以冰雪浆洗而出的剔透白皙,再请神女执笔描其入鬓长眉雕刻深邃轮廓,拾辰星镶入云目蘸暮云洇染薄唇,处处精心细致,造就这出尘绝艳举世无双的沧溟圣君。
蔺云舟美目微动,掩于纤长浓睫下的眼瞳是与如瀑银丝极为相称的浅淡颜色,眸中微光似盈盈清波,晃得邢安心神一荡。
青年眼神直白而炽热,面上少有的不加任何绮念的惊艳欣赏之色一如初见。
左长老将事情叙述完毕,见沧溟君没有半分把邢安发落到记思堂的意思,暗自庆幸,拱手便退了出去,为初为师尊的沧溟君留下训话空间。
“因何与其他弟子争执打斗?”蔺云舟神情冷淡,目光一一扫过他面上渗血淤青的伤处。
邢安回过神,面对不苟言笑的沧溟君那怠惰之心也收敛几分,回答:“与师兄产生些误会,一时冲动便动起了手。”
说这话时邢安不免有些心虚,垂眸避开了沧溟君视线。
“跪下。”蔺云舟长眉微凝,见邢安依旧挺直腰背立在殿前,言语中毫无思过之意,淡声问:“我沧溟山门规戒律之首便明文禁止山中弟子内斗,你明知故犯现下还不肯认错么?”
若是他人叫邢安下跪,邢安定冷笑几声连个眼神都欠奉,只是蔺云舟身份非同一般,邢安也并非不计后果的莽汉,只得依言照做,末了还要硬邦邦地辩解:“错不在我。”
青年双膝与地面碰触发出‘咚’的一声脆响,脊背依旧挺得笔直。
“顽劣。”
见此蔺云舟扔下句斥责起身径直离去,邢安猜不透沧溟君这是否是要惩戒自己的意思,有心想直接撂担子下山,转念思起母亲期盼祈求的神情便又憋着气老老实实地跪在殿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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