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清霄殿出来蔺云舟惯常去了炼丹房,丹炉中淬炼着的回元丹已是过了火候,蔺云舟挥手拂去炉中丹药残渣,与此同时四周药柜笼屉敞开,身体通透小巧玲珑的丹灵扑扇着翅膀重新挑拣出几味材料投入丹炉。
炉火燃起,蔺云舟紧紧凝视那青幽火焰,心思却渐渐飘远。
初时蔺云舟为强破情劫借邢府供上的小神龙洞府闭关,洞府内灵气充裕且藏匿了稀世奇遇,使蔺云舟得以顺遂平稳地化解劫数幻象。
待幻境皆破,修为更进一步的蔺云舟清晰地听到洞府外人群的窃窃私语,像是几个公子哥儿央求着邢家后辈领着他们一睹沧溟君风采。
蔺云舟听见那邢家后辈不耐的应答,期间夹杂几句对自己容貌的议论调侃,他并未在意此等琐碎杂事,细细演算出天劫来临之日后便走出洞府,令岑侗从宝库中挑出几样高品灵器赠予邢家以表谢意。
人群在望见他的一瞬噤了声,远处几个衣着繁琐华贵的男子姿态各异,皆如云烟过眼即散。
直到回到沧溟山中打坐冥想稳固修为时,蔺云舟才发觉自己竟牢牢记住了那被人簇拥着的邢家后辈。高个青年尚留有几分稚气的面容、引颈凝望自己的惊艳神情与友人笑闹离去的背影时常在蔺云舟心中隐现,也自那时起,他开始觉得沧溟山过于空旷孤寂,那连绵起伏的雪山在悄然消失的岁月中似乎也越发冰冷苍白。
丝丝缕缕缠缚在心头的杂念对修行有诸多不利,蔺云舟甚至是开始偶有神游天外的状况。一瞬的凝滞足以毁去罕见珍贵的制丹材料,蔺云舟对着丹炉中的残渣蹙眉思量许久,最终传讯以收徒之名将人带上沧溟山,以便找出症结所在。
邢安在沧浪峰安顿后,蔺云舟心念果然重新安定,见邢安在沧浪峰整日无所事事,顿觉此人根骨不佳又心性散漫,实非可塑之才,于是便放任自流。
不料他这顽愚的小徒弟是半点也不将师尊放在眼里,入山仅仅月余便惹出事端。蔺云舟其实从未有过耗费心力教导弟子的念头,此刻更觉当初一时冲动收邢安为徒真是给自己飞升之路徒增因果阻碍,不如就此送邢安下山及时止损……
炉火熄灭,通体紫金的回元丹被灵力引导着汇入小巧的青瓷瓶中,由丹灵收入乾坤囊。
蔺云舟思忖片刻,唤出传讯令牌决定先让邢安去训诫长老门下磨炼心性,只是训令传出却石沉大海,蔺云舟放出神识粗略一探方才发觉他的小徒弟仍跪在清霄殿中,垂头弓腰以灵宝支撑身体,显然已是意识不清。
修士闭关动辄几月数十载甚至上百年,对时光流逝倒不如凡人敏锐,蔺云舟炼一瓶回元丹外界已是历经了三个日夜,邢安没等到沧溟君发话不敢擅自起身,不吃不喝生生跪了几十个时辰能勉强留有一丝清明都算是身强体壮。
蔺云舟心念一动凌空出现在清霄殿,伸手拭去邢安鬓角汗水,心中隐隐欣慰。
总归还算听话。
“君上,是否将邢公子送回沧浪峰……”慕容离站在殿外,话还未说完便眼睁睁瞧着沧溟君将那人抱起缓缓步入内殿。
邢安恍惚间嗅到股清浅冷香,似是府中披雪盛开的寒梅,又像幼时亲手栽植的幽兰。这熟悉的气味令邢安稍稍恢复了清醒,他能感受到自己正躺在软衾中,双腿无知无觉,腿间微凉似是被人褪去亵裤。
察觉到此事的邢安一惊,强撑着精神伸手摸索想寻些什么东西来遮掩下身。
青年一有动作那肿胀糜烂的双膝便渗出不少瘀血,蔺云舟制止他动作,取出伤药解释:“莫动,你髌骨损坏,为师替你疗伤。”
其实邢安亵衣衣摆已经掩蔽至邢安腿根,但他意识模模糊糊,听见男子声音越发惊慌抗拒,以手掩盖住双腿之间努力撕扯身下锦被想往腿上卷。
这么个伟岸男子并着双腿做出生怕被侵犯似的姿态实在有些忸怩,偏生邢安还正竭力想睁开双目反抗得十分努力,此种情形不知怎的就搅乱了蔺云舟的平静坦荡。
蔺云舟松开对邢安的钳制,从旁边松木架上扯了件薄衫覆在他身上。
邢安得了能蔽体的衣物,连忙拿着那轻薄的料子费力地在自己腿根左卷右盘,确认遮得严严实实,这才老实下来躺在床上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