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腻了吗?”男人凶恶嘶吼,“你他妈谁啊!你以为你救得了他?!我告诉你,白成华弄死我儿子,我在儿子的坟前发过誓,一定要把他的儿子也弄死!妈的,几年前我就该把他杀了,要不是我推错人,他早就死了!就算不死,也应该跟白成华的野种一样,变成半死不活的植物人!”
——什么?
严沉如遭雷击,身形猛地凝固。
“什——”严沉的脑袋像被倒扣在池水底部,一下子喘不过气来。他嘴唇干燥地碰了碰,好一会儿才艰难挤出音:“你说什么……”
其实不必问了。他已经猜到答案。那个徐意挣扎着想要告诉他的答案。
“是你把徐意推下去的,你以为推的是白津遥,你弄错了,推了徐意。”
天旋地转,下坠的感觉又开始裹挟。严沉每挤出一个字,喉咙就像被划了一刀,一股浓烈的铁锈味。盛夏深夜,他浑身如坠冰窖,一寸一寸僵冷。
“没错!”男人充满恨意地大笑,“老天爷帮我,就算推错人,仍然是白成华的孽种!”
严沉僵在原地,再也发不出声音。他心口空荡,脑子里嗡嗡乱响,按住男人的力道也在迷茫无措中不自觉松动几份。男人见状,趁他失神刹那,用力推开他,扑过去欲夺草丛里的枪。
就在男人够到手枪的一瞬,耳边忽然传出另一把枪的声响。
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大团阴影如同墨汁倾覆,男人的神经迅速麻痹,庞大的身躯扑通砸向地面。
“少爷!”一个人赶过来,熟练地收起枪,瞥见严沉腿部鲜血直流,脸色刷地变了,“你中弹了?”
失血过多,严沉的意识摇摇欲坠。他看着来人,晃了晃神:“阿铭……郴叔让你来的?”
“郴叔在车里,”叫阿铭的人匆匆脱下西服,扎住严沉中弹的腿,“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他……”
严沉体力不支,栽倒在阿铭肩头,喉结滚了滚,想要交待阿铭最后一句话。但是直到失去意识,直到他被送进手术室抢救,直到他从麻醉药的昏迷中惊醒,他也没有把话说出来。
严沉想说。如果遥遥醒了,一定不要让他离开。
他没能把话交代给阿铭。
于是白津遥离开了。
于是往后的五年里,无论严沉怎么寻找,世界上都不再有一个叫白津遥的人,能够带他回到梦境一般的午后。夏日海风吹过,俊美的青年忽然转过头,注视他,在细碎日光里弯起眉眼,带着依恋的柔软,轻喊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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