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严沉这副粗俗又野性的样子魇住了。
没过多久严沉就端了杯温水过来。他坐在床边,将水杯递给白津遥。
床上的人连支撑自己坐起来的能力都没有。严沉见状,扶着他后背,把他半抱起来,将水喂进他嘴里。
白津遥靠在他怀里,乖顺地小口小口喝水。严沉低下眼睛,就能看见白津遥眨动的浓密睫毛,被台灯光线照着,在眼睑下方覆上一排阴影。他的指尖隔着睡衣,感受到白津遥微耸起来的瘦削背脊。
白津遥一切露出来的地方,面庞、脖颈、双手、双腿,光滑又细腻,没有任何瑕疵。但是,那些被衣服遮挡之处,比如后背,严沉可以摸到一条条凸起的长疤。
严沉第一次与白津遥做爱时,就注意到了那些触目违和的疤痕。白津遥笑盈盈解释,小时他摔进灌木丛刮伤了皮肤。后来他又改口,说是小学课后玩闹时弄伤的。之后说法又变了,说是爬树掉下来所致。白津遥的嘴里没有真话,每次都能面不改色编出新的理由。直到某天,严沉被他的谎言弄得很不耐烦,死死箍着他,插进他的女穴,几乎要破开宫颈口时,白津遥突然崩溃大哭,躯体蜷缩成爬行动物的形态。他稚童般哭喊哀求。不要打了,妈妈,我错了,我错了。好痛啊,求求您不要打了。
严沉愣住了,埋在白津遥体内没有再律动。他看见一颗汗珠掉落在白津遥背脊上,他分辨不出那是他的汗水或者白津遥的汗水。伴随汗珠的碎裂,白津遥修长纤细的身躯好像也要随之分崩离析。
白津遥又说了句什么,把严沉从兀自走神中拉回。严沉把水杯放到床头柜,从抽屉里拿出烟盒,取出一支烟递进白津遥嘴里。
他偏过头,用自己嘴里衔着的烟,给白津遥点燃烟。
白津遥靠在严沉怀里,眯起眼睛吸了几口,烟雾在视线里缓缓扩散。这款烟是严沉喜欢的牌子,他会买一条备在家里。认识严沉前他是不抽烟的,因为抽烟免不了沾染烟草气息,很可能被人察觉。但后来他也会抽上一根——在每次瘾症般狂乱的性事后。
白津遥抽完烟,洗衣机也响起了工作结束的滴鸣。严沉起身去取衣服,白津遥拽了拽他。
“不要回去了。”他脱口而出。
不管多晚,严沉都不会在白津遥这里过夜。最开始是白津遥的要求,床上的关系不该带到床下,做完之后没必要再留对方待在家里。慢慢的,这个规则被白津遥自己打破了。这段时间,他甚至变得不太想让严沉离开。
严沉看了白津遥一眼。性爱后的白津遥,浑身散发需要被人照顾的气息。
两人无言待了片刻,白津遥摸摸空瘪的肚子:“……好饿。”
从下午做到深夜,两人都没有吃饭,白津遥一说,严沉也觉得饿了。
严沉穿好衣服,打开冰箱取了几样食材,开始洗菜做饭。
中途白津遥也起了床,抽出椅子坐在餐厅里。他一坐直身体,腰就酸软得厉害,倦倦点了支烟,手肘枕着脑袋趴在桌子上,漫无目的地抽着烟,注视严沉在厨房里忙碌。
严沉做好饭菜出来时,白津遥又快睡着了,夹在指尖的烟即将掉下去。
严沉捏走他的烟,掐灭了丢进烟灰缸。
“遥遥。”
“……”
“遥遥。”
“嗯?”白津遥迷糊地睁开眼睛。
“吃饭吧,”严沉说,“熬的粥,你吃清淡点比较好。”
“不想动,”白津遥嗓音黏糊,“你喂我。”
严沉看了看他,坐在他旁边,一勺一勺喂他粥喝。白津遥半眯起狭长的眼睛,殷红嘴唇张开,洁白骨瓷勺含入嘴中。明明只是吃饭,也带着情色的隐喻。
没来由地,严沉脑海里闪过一段记回忆。
他想起自己很小的时候,小得还没被爷爷和琛叔送进福利院的时候,在供奉关公像的祠堂里,香火缭绕、光线幽暗,琛叔跟他讲过一个故事。琛叔说,即使天女也非都是慈悲洁净的,还有一类天女,妖邪又阴暗。
那她一定是丑八怪!他说。
不,少爷。琛叔捻动手里的佛珠。那样的天女,总是以极美的形态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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