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常霁以为他死得很彻底,结果再睁开眼,天空晴朗,空气清新。
手腕上没有割痕,脸上没有黑眼圈,腺体上也没有咬痕。常霁掐了自己好几下,对着镜子不断拍他的脸,终于确认了——他不但没有死,还重生到了十年前,也是高考的前一周。
意识到这点后,他首先做的事情是将藏在柜子里的日记销毁。
日记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他对池年臻的暗恋。常霁一页页翻着,在心里跟池年臻说着再见。
上一世许莎为了钱做出那样无耻的事情,幸好池年臻一直都没有发现她的自导自演,不然常霁真的无脸面对他。
常霁摸着完好无损的腺体,决定这一世就不去打扰池年臻了,让他过上正常人的一生吧。
现在他即将面临有,家里的破产,还有,高考。
他的书桌上推着各种各样的书本,常霁光是看着脑子就够大了。他原本脑子就不算很聪明,高中时候很努力很努力才能勉强和池年臻保持差不多的名次。上一世他被池年臻标记以后,发烧昏倒了很多天,直接错过了高考。
池年臻同样受到影响,但他父母将他送到国外留学,四年以后才学成归来。那四年里,常霁的发情期都是一个人默默熬过。
他从来没有觉得不公平或是如何,他罪有应得。
可是十年过去了,常霁对于高中的知识,可以说是,一点都不记得。
电话响了,是许莎。
常霁内心复杂,他恨许莎为了钱就把他推到池年臻的床上,可是父亲死后,是许莎一个人把他拉扯大……
他按了接通。
“小霁,妈妈晚上又不能回去了,记得叫阿姨来给你做饭,不要自己吃泡面!”
听上去和普通母亲没有什么区别,可是就是这样的人会在几天后做出那样无耻的事情。
“小霁,小霁你在听吗?怎么不说话呢?”
常霁沉默了一会,跟许莎说:“你不要赌了。”
许莎反应很大:“你说什么呢?妈妈为什么会做这种事情呢?就因为我很多天没有回去了你就开始这么想我了吗?”
她的反应太理直气壮,常霁想:难道现在这个时候许莎还没有赌?难道许莎真的是像她说的那样,是为了把常霁从池年臻那里带出来,才开始赌的?
那只要几天后,他没有跟着许莎去见池年臻,一切就还可以改变。他要在现在劝住许莎,阻止她那些念头。
“妈妈,”常霁打断许莎,“我知道你很辛苦,我一直都很感谢你。”
所以求求你,不要再做让我失望的事情了。
“小霁,”许莎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动容,“你能理解妈妈就好,妈妈这里还有些事情,就先挂了。”
“我——”常霁还有很多想说的,比如他不想参加高考了,他想做些他更喜欢的事情;比如破产没有什么可怕的,他会一直陪着许莎的……
电话传来忙音。
常霁叹了口气。多年的社会工作经验让他一点也看不下去书,他决定到曾经工作的地方去看看。
腺体上已经没有终身标记了,他手法生疏地贴上阻隔贴,对着镜子照照比昨天要稚嫩得多的脸,扬起一个微笑,走到五月底的阳光下。
从前许莎叫他读书,他就读书,许莎叫他多回答老师的问题,哪怕害怕他也要举手。
现在他不想听许莎的话了,他想为自己而活。
他走到一家酒吧,开门见山地问服务员:“你们店长呢?”
上一世他高中毕业就去了这个酒吧当服务员,后来也学着做了调酒师。酒吧鱼龙混杂,虽然他腺体上有明显的终身标记,有些客人还是会因为他是优质omega戏弄他,好在店长是个好人,会帮他说话帮他骂人,渐渐地,他也会学会了拒绝和适当的反抗。
他喜欢这里舒适的氛围,嘈杂的环境能让他暂时遗忘生活的痛苦。他在这家酒吧干了很多年,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酒吧有一天突然倒闭了。
他换了好几家店,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干一家,酒吧倒一家,后来就放弃做调酒师的想法。
下午,酒吧才刚刚营业,店员问他:“找我们店长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