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嗡嗡嗡——”
电话响了，常霁不用看就能猜到来电对象是谁，他会说些什么。
手机屏幕上“池年臻”三个字不断跳动，常霁犹犹豫豫，最终还是点了接听。
“喂！”，池年臻的声音听上去很不满，“怎么现在才接，”他埋怨了一句，马上开始说别的，因为他对于常霁的事情一点都不感兴趣。
“我出差，这一周都不回去了。”
对于池年臻这种事业有成的人来说，出差很正常，一周也不算久，前几年池年臻经常以月为单位出差，常霁孤零零在家里呆上几个月都很正常。
常霁刚想要询问池年臻要去哪里，大概要什么时候回来，电话另一头传来混乱的对话。
“池总，怎么不过来～”黏腻的男声，大概是个男omega。
“池总有家室，跟我们这种可不一样。”
“去你妈的，”池年臻反驳，“闭上你的嘴，带你的omega走。”
“哔——”电话被挂断。
常霁呆呆地盯着手机屏幕，池年臻最后一句“去你妈的”一直在他脑海里萦绕。
池年臻是什么意思呢，他想说的是：他没有家室，那个人在胡说八道；还是说他有没有家室这件事跟别人没有关系呢。
常霁很混乱，他甚至觉得，如果池年臻很直白地说一句：他没有家室。都不会让他这么难过，那至少能说明池年臻真的不在乎他，偏偏池年臻脱口而出的是一句意味不明的脏话。
“嗡嗡——”电话又响了，是常霁的母亲。
那个为了钱把常霁卖给池年臻的人。
常霁点了接听，但并没有立刻说话。
“小霁，”许莎的声音有些颤抖，这和她给人的形象很违和，常霁猜她又缺钱了。
“小霁，再借我一点钱，好不好……”
暴风雨前的天空总是非常平静，许霁说：“我上个月给了你两万……”
“我……”许莎尝试编些借口，但常霁已经猜到了原因：“你又去赌了，对吗？”
“他们说会让我赢回来的！”许莎直到现在也认为她毫无错误，“我，我只是想早一点把欠你的钱都还回去，我一定会接你回家……”
许莎从把常霁卖给池年臻的那天起就开始说这句话，从常霁的十八岁说到二十八岁。
但现在，常霁不想去相信了，他第一次没有听完许莎说话就挂断了电话。
世界很静，静得常霁只能听见他自己的心跳声。
他不知道活下去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如果他的人生注定如此持续性地痛苦下去，
不如就此了结。
自杀以前，他去洗了个澡，洗完以后，他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
水雾迷蒙中，他比自己想象得憔悴得多，眼下因为长期的失眠显现出一片乌青。
即便这样也一眼能看出他是一个难得一见的优质omega。他长相漂亮，身材良好，所以池年臻才勉强能接受把这样一个他放在家里。
不过就事实而言，他们结婚的十年里，池年臻跟他做爱的次数算不上多。
他们的关系在近几年才稍微改善了点。那天池年臻的发情期到了，他又恰巧在家，于是他们顺其自然地做爱，池年臻把精液射进常霁的生殖腔，在常霁已被他标记的腺体上翻来覆去地咬。
常霁被他操得精神恍惚，这样激烈的性爱对他来说太陌生，身体被另外的一个东西填得太满太满，还不断地射进滚烫的液体，他后来的几天连班都没上，就在床上躺着，等身体上的乌青和信息素散去一些。
但是有一件事情常霁没忘。做爱以后的第二天，他扶着腰，戴上口罩和帽子，小心翼翼地去买了避孕药。
他没有用孩子留住池年臻的打算，没必要再拉一个人和他一起痛苦。
可能是那一次让池年臻觉得他操起来很爽也很耐操，池年臻回家的频率多了点，但是他做爱从来都不带套，也不顾常霁喊疼，每次都要用蛮力打开生殖腔狭窄的缝隙，在里面成结射精。常霁后来习惯了在池年臻走后吃药，他那个柜子里全是成盒买的避孕药。
常霁刚开始以为他们在肉体关系上的改善会让他产生更多的妄想，但这种生活一旦增多，只会他陷入更深的痛苦。池年臻说他好操，说他水多，他是个骚货。
池年臻果真一点也不喜欢他。
常霁从高中时候开始喜欢池年臻。那时候常霁家里还没有破产，许莎也没有迷上赌博，他们两家离得不算远，常霁每天最开心的时候，就是放学以后悄悄跟着池年臻回家。
虽然池年臻从未回头看他。
池年臻在学校里很出名，他长相优越，家境良好，性格也挑不出毛病，几乎学校里所有人都认识他。池霁虽然长相也算出众，但性格太过内敛，一学期下来和他说过话的人屈指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