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兰意从傅府溜出来,卯着劲儿跑到了悬宸司门前,求告门房,门房通传后,将兰意带到了衙门内。
宁轩一身蓝色暗纹长袍,身形修长,正在净手。
兰意跪倒在地:“宁公子,我家公子被傅家的人送进了祠堂,正准备用刑,事出突然,还望公子相救!”
宁轩正慢条斯理地擦手,闻言颇为惊讶地问:“傅家是什么人家,怎么敢对王府的人动手?”
兰意急忙说:“奴才不知,但奴才见傅家的人不识礼数,恐怕是会伤了傅公子。”
宁轩想了想,傅从雪是靖王新收的私奴,若是真的在外被人打了,到时候只怕牵连甚广,于是侧头吩咐:“暗凛,点几个人,跟我去一趟。”
手下应是。
另有一人出声询问:“大人,那暗狱里那位……?”
“你继续审着。”
宁轩干脆利落地吩咐完,径直带了人出门,骑上马向傅府奔去。
傅府里。
秦凉正在肖想着美人红臀,“嘭”地一声,祠堂的大门被人粗暴地踹开。
踹门的暗卫躬身将宁轩请进,宁轩踏入祠堂,便见到秦凉那只不知死活的手,正落在傅从雪的后臀上。
“你,你是何人?”秦凉问。
宁轩没有正眼看他,反而却对着傅衍问:“傅大人,可还认得本世子吗?”
傅衍看清来人,心想怎么来了这个杀神,一边连忙从堂内走出,一脸恭敬地跪地:“下官傅衍,见过世子爷。”并示意府上众人跪地请安。
宁轩是悬宸司的统领,官职不大,正五品,却声名在外,朝中无人敢怠慢。
悬宸司是本朝设立的特务机构,只听命于皇帝,如今自然是听命于靖王。悬宸司下培养了许多训练有素的暗卫,也吸纳了一些退隐江湖的武林高手,不仅负责护卫,更是掌握了许多隐秘的情报,靖王之所以权势滔天,与悬宸司在暗处的动作密不可分。
宁轩年纪轻轻便统领了悬宸司,可见他手腕。更何况,宁轩乃是定国公府的世子,一品公爵,身份贵重,傅衍这种小官,无论如何都是惹不起的。
宁轩看着这乌压压一片人,心里觉得好笑:“不必多礼了,傅大人这里这么热闹,请本世子进去坐坐吧?”
傅衍不敢不答,将宁轩迎上了主位,自己与家里人都站在一边,连自己的老母也未能落座。
宁轩见傅从雪跪在地上,体力不支,脸上还挂着指印,便吩咐道:“兰生,扶傅公子到椅子上坐着。”
兰生之前被拦在祠堂外,此时跟着宁轩进来,忙不迭地便来照看傅从雪。
傅从雪从生死边缘上下一回,心中郁结之气尚未消解,他望着这些被自己视为家人的人,心里涌出无尽的悲哀与愤慨。
宁轩喝了口茶,问道:“傅大人何故处置傅从雪?”
傅衍躬身低头,赔笑着说:“犬子无状,昨日在琼林宴上冲撞了王爷,下官正因此事,责罚……”
宁轩蹙眉:“可我怎么听说,昨日冲撞王爷的,是你家二公子呢?”
傅衍脸上的笑挂不住了。
“兰生,昨日发生了何事,你说来听听。”
兰生道:“昨日傅二少爷只身一人闯入王府后院,被发现之后却对王爷出言不逊,因此被责打了后臀,傅大少爷后来才到,一直哀求王爷饶过二少,直到说了自己愿意代为受刑,王爷才放了二少出来。”
下人们闻言,又开始窃窃私语,昨日傅从松被打成那个样子送回傅府,都道是傅从雪为了向王爷献媚才会如此,如今听起来事实大为不同,傅从松指鹿为马,被救下之后竟然污蔑傅从雪,实在是令人不耻。
暗凛咳了一声,周围静了下来。
宁轩笑着说:“这样听起来,如今在这祠堂受罚的,该是那位二少爷才是?”
兰生自然点头称是。
傅衍冷汗涔涔,傅从松昨日受了刑还没怎么好,哪里还能受得了傅家的家规。
宁轩却并未咬着不放,含着笑问侍立在一旁的秦凉:“这位怎么称呼。”
秦凉还以为有什么好事,乐滋滋地出列:“小的秦凉,是傅从松的舅爷,见过世子爷。”
“秦凉。”宁轩点了点头:“敢碰王爷的人,你倒是头一个。暗凛。”
“是,大人。”
“断了此人十指,就地杖毙。”
“是。”
气氛瞬间凝住。
一声令下,暗卫训练有素将秦凉拿住。
秦凉满脸惊愕,惊恐大喊,暗卫铁面无情,将他的手按在地下,干脆利落地折断第一根小指,秦凉发出撕心裂肺地喊叫声。
傅从雪别开面去。傅衍脸色铁青,好几次张口欲言,最后却颤颤巍巍地跪下。傅老夫人此时生了一身冷汗,别说插话,腿脚已经软了,被人扶着也跪了下来。院子里的仆从见状,也没人再敢站着。
宁轩还是那副神色,他靠在座位上,揉了揉眉心,撑着手开始闭目养神,斯文矜贵如坐莲台。
“救命——啊——啊——”秦凉被生生折断了十根手指,声嘶力竭地呐喊响彻整个祠堂。暗卫特地等了一会,才将他的衣裤扒了,用了先前准备用来责打傅从雪的棍子,开始用刑。暗卫都是习武之人,每一棍下去,都打得秦凉嗷嗷直叫,只过了五十多棍,秦凉便渐渐没了声息。
暗凛探了呼吸,禀告道:“回大人,秦凉已杖毙。”
宁轩这才睁了眼,笑着问傅衍:“傅大人,你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就不必本世子亲自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