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养到这周周末季笺才终于敢舒服地躺在床上睡觉，只是留宿的人突然没了揉伤看伤的借口，一晚上皱着眉冷漠地在平层的餐桌看着秘书小陈交上来报表汇总数据。
闻椋没有再追问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季笺也再没有提起男朋友的事。
只是炉龛工作室的人几乎都默认了季笺和闻椋的关系，之后不论闻椋什么时候来，他们也没发表什么不同的意见。
出租屋彻底成了办公的场地，原本想把卧室清空改成一个小型会议室，但大家难免熬夜通宵，休息的地方也是该有的，于是这件事又被搁置下来。
季笺搬着笔记本坐在沙发上，一边写剧情稿一边悄悄抬头去看餐桌旁的人影。
时针指过十二点，季笺终于站起身道：“我去睡觉了。”
闻椋从靠背上直起身，还算淡定地“嗯”声道：“我也去睡。”
天气已经开始彻底炎热，屋子里不得不开着空调，冷风温度调低了些，季笺洗完澡吹干头发一边套上睡衣一边从卫生间里出来。
衣服穿了一半卡在头顶，露出个眼睛却看见闻椋同样收拾好，简单一件深黑短袖灰色长裤坐在床边，听到动静正好回身和季笺来了个四目相对。
分明实践的时候更私密的部位都看过了，季笺现在却有些不自然。
迅速把衣服穿好踢掉拖鞋爬上床，没想到被闻椋捉住手拉着趴在腿边。
“你现在把我打精神了，晚上就睡不着了。”
季笺拍开闻椋不怀好意的手，灵活地翻到旁边神色困倦道：“关灯。”
没有下逐客令，闻椋绷着的弦悄悄一松，躺到季笺身边安静两分，又忍不住往近处挪了挪。
夜里漆黑，季笺喜欢拉紧窗帘睡觉，能感觉到身后的人近在咫尺，心里却莫名一紧。
谁不想洒脱些，喜欢就是喜欢，光明正大把爱情摆在台面上，又何必藏着掖着。
季笺无奈叹了口气，背对着闻椋道：“这个星期众筹还是挺奇怪的。”
除了设定价格的礼包有几十个人买以外，无偿支持又多了三位。
闻椋更靠近了些，鼻间热气几乎撒在了季笺的后颈。
“所以真的不是你？”
闻椋直想叹气，伸了手搭在季笺腰上弄的人一颤，在他耳后道：“对你们的作品有点信心，用心做出来的成果有人喜欢不好吗？”
“不是我们没有信心，是因为众筹的结果太例外了。”季笺翻身平躺下来，望着天花板说，“新团队新游戏，上线能被人看到就不错了，现在连发酵的过程都没有……”
“但真的不是我。”
闻椋沉沉道：“我知道这么做你会不喜欢。”
所以就不会去做。
两人身周寂静，闻椋搭在季笺身上的手就好像突然成了一方重石，想搬开，却又怕好不容易找到的人又丢了。
他现在相当精神，突然就没了任何困意。
手指微动，寻到了闻椋的一片衣角，季笺小心捏在手里却没说话。
“怎么了？”
闻椋察觉到他的动作，收回搭在季笺身上的手。
季笺心里“咯噔”一跳，失去感趁着黑夜腾然而起，捏着衣角的手却被闻椋包住，安抚似的用力握了握。
闻椋又问一遍：“怎么不睡？”
季笺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仿佛一个战战兢兢受到惊吓后头顶永远笼罩阴影的小狗，缩在距离温暖不远不近的地方不敢动弹。
看不见身旁人时疯了似的想找到他，但找到后又畏缩起来，只有被人捋顺一把才挪一步。
其实都是当年被分开的后遗症，季笺如此闻椋也如此。
季笺紧紧攥着衣角手心几乎要渗出汗来，心脏怦怦地跳，从他们开始见面到现在一直都是闻椋对他锲而不舍，这不公平。
“椋哥，他们知道我们了。”
闻椋疑惑道：“谁？”
“工作室的人，凌邛小吴他们。”
身边人突然没了动静，也不知道是早有察觉还是惊喜更多，季笺又翻了个身，窸窸窣窣面朝向里暂时逃离了刚才的位置。
闻椋确实就像才回过神的样子，一下撑起身猛地凑过来，贴着季笺的后背压不住语气里的笑意道：“知道我们什么了？”
季笺装聋。
肩头伸来一只手，摇了摇他：“你怎么跟他们说的？”
季笺作哑。
身上的被子一下被掀开一半，空调冷气不算太冷，闻椋拍了拍季笺身后，耐心道：“小笺，给我再讲一遍。”
惊喜来的有些快，季笺只要能够亲口承认那就是人生壮举。
但他咕蛹了一下翻身趴在床上，明显就是闻椋巴掌逼供也不打算开口的架势。
别别扭扭做到这个地步闻椋已然满足，威胁威胁就算了，总不能半夜将人弄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