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先告诉我，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季笺一时竟然没有立刻回答，他现在和闻椋到底是什么关系闻椋最清楚不过。
从两人打着小圈的幌子同居，到那夜里俯身交错亲吻，再至后来闻椋留宿枕边，他们早就不是寻常主被。
但季笺还未开口，闻椋身后的铁门一下打开。
凌邛探了个脑袋出来，伸手拍了拍闻椋的胳膊。
关键时候谈话被打断，闻椋心情明显不佳，皱着眉头转身看过去，凌邛显然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却壮起胆子选择性忽视道：“闻哥，小吴那里在洗水果，叫你过去吃呢。”
说完便又跨出门，横插在两人之间对季笺道：“季哥你晚饭还没吃，我正好也没吃饱，咱俩现在出去一趟？”
明显是要把两个人岔开，但季笺余光扫了眼楼梯，觉得凌邛这是叫他去死。
吴锟也凑出来，身后跟着捧着一碗鲜红草莓的言涯，吴锟笑道：“季哥才给我们补充了弹药，闻哥来吃点？”
言涯滥竽充数般点点头。
闻椋：“……”
伸手不打笑脸人，闻椋没有办法，只得又看向季笺，却看他平静地默了默，对闻椋道：“你进去吧，我陪凌邛去吃饭。”
“诶好好好，”吴锟踹了一脚社恐小言，伸出水淋淋的爪子拉住闻椋胳膊，将他拽回屋里，“那我们给你们留点儿……”
闻椋衬衫印上一个清晰手印：“……”
季笺无奈，转身迈开步子一瘸一拐撑着扶手往下走。
凌邛看他动作明显震惊，忙上去扶道：“你怎么了？上次不就是摔了一下？”
“……”
季笺咬牙切齿：“痔疮。”
“……”
凌邛若有所思，扶着季笺到楼下去找了个便利店，看他行动困难只能自己去拿了两盒面和咖啡：“土豆牛腩面。”
季笺没拆开面盒包装只是灌了咖啡，冰镇的口感好，瞬间口腔里全是咖啡的香气。
“有事说事。”
他隔着玻璃窗看窗外街道，还在想刚才出来前闻椋的脸色。凌邛面露难色，犹犹豫豫摸出一张卡摆在季笺面前，轻声正经地喊了一句：
“师哥。”
不正经惯了，凌邛多少年都没叫过他师哥这个称呼了，以前在学校时小屁孩学弟跟在自己身后，手里拎着沉重的电脑包，在路上一路不停地开玩笑。
后来季笺早一年毕业去了佚讯，凌邛毕业后也进到同一家公司，直到季笺辞职，凌邛只用了半天就做出了决定。
“跟着师哥混总能有饭吃。”
当时凌邛是这么说的，但现在把银行卡摆在面前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季笺看他一眼，玩笑道：“要涨工资？”
凌邛面颊绷了绷，嘴唇都抿起来，他现在很正经不想开玩笑，于是又把银行卡往季笺面前推近了道：“不是，这是我们几个人的工资。”
季笺还没有明白凌邛的意思，咖啡攥在手心里有些冰，凌邛坐直了身体两手收回来甚至搅在一起，低着头不好意思看季笺，嘴里却说：
“我们都知道做游戏需要钱，国外3A游戏成本起步价都是五六千万美金。”
“工作室要发工资，人均每月八千，”
凌邛算过一笔账，来之前也都和工作室其他人达成了共识，“你不会给自己发钱，所以五个人的工资起码一个月四万块，一年就是四十八万，但这还不算缴的五险一金，租金，电脑机器的折旧以及水电费和日常生活开销……”
季笺狐疑地打断他道：“凌邛？”
凌邛终于抬起眼，神情坚决道：“其实我们可以不要这么多的工资，够吃口饭就行，把这将近五十万省出来，你的钱也不是天上掉的。”
他见过季笺大学期间疯了似的打工实习，工作后也因为技术拔尖每年能拿可观的项目奖金，但八年到底能攒多少基本可以猜出来，纵使季笺本事通天，他也不可能一个人支撑太长时间。
所以工作室会有那种被人嗤之以鼻的利润项游戏，就算不愿意做也得硬着头皮上线赚钱，这也不难解释为什么季笺会这么早就开始众筹，怕的就是等手里存款快要用完再筹钱就来不及。
季笺觉得他不切实际甚至荒唐，肃了脸色道：“够吃口饭就行？你现在的工资在北京能干个什么？租个房花掉一大半，假如生病了要钱救命，你拿的出来吗？”
“到那个时候再说！”
凌邛心里腾起火气：“忍上几年没有问题，我们其他人可以合租也可以在公司打地铺，大家都想好好做游戏，只要能熬过前期后面就会好起来。”
“你保证不了游戏上线就会受到喜欢，我们现在的设想大多数都是自我高潮，”季笺把银行卡推了回去，“公司的资金是我要考虑解决的事。”
“你考虑解决？”
凌邛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不叫自己在外头发火生气：“怎么考虑？怎么解决？游戏做不出来没有人会投钱，没钱就做不成游戏，这是一个死循环。”
“凌邛。”
季笺鲜少看起来这样冷，平时在公司说话虽然也会有拍板决策时的不容置疑，但大多时间他都是一个能同别人混成一片的年轻人，此刻眼神锋利身上骤然散出凉气。
“新游戏上线我们有流水入账，众筹也开了，现在的情况已经很好了，良性支撑一两年没有问题。”季笺说，“工作室如果有了难处我会和你们说，但不是现在，日子还没有到要“熬”的地步。”
凌邛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半晌后终于问道：“那众筹的钱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