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这事都是照着村里传下来的土办法,方才咬着那伤口也是方便自己吮吸更多毒血,这会儿麻利地朝着一旁连啐几口,裴苏也就不再劝他,反倒被逗得抿唇一笑。
“粗野。”
被嘲笑粗野的年轻人也不恼,他取下身上背着的布包,从中取出应急用的纱布与伤药,熟练地为裴苏包扎了起来。
等两人下山回村之时,早已是夕阳西下。
行至村口,那几个照常算命的神棍果然还支着摊子,正神神叨叨地摆弄着手上的铜钱与符咒。
裴苏经过这小摊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那算命的王跛子却忽然扯着嗓子,冲裴苏大喊大叫道。
“大夫,我瞧见你近日有血光之灾!”
裴苏在村里行医二十余载,这句话没听过二十遍,也听过两百遍了,但今日恰好撞着裴苏受伤,那跛子属于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顿时惹怒了一根筋的秋岱。
秋岱一脚踹翻了跛子的小摊,就要找他拼命。
“哎哎哎,别动手,秋岱你疯了是不是!”
裴苏本就伤了一只手,还要去拦那不要命起来像条疯狗的徒弟,等他向王跛子赔过摊位钱,再把老实低着头挨训的秋岱扯回家时,顿时觉得自己又衰老了十岁。
这时的天色已然完全黑了下去,几颗星星还挂在漆黑的天幕上闪烁,简陋破烂的小院里只有一口水井,一棵老树和一套用旧了的桌椅。
破烂至极,却异常亲切。
裴苏照常和秋岱在院里用了些饭,饭后徒弟负责收拾碗筷,他则是清闲地回了自己屋里。
饭饱过后,汹涌的困意也袭上心头,兴许是今日那毒素确实有些影响了裴苏的身子,他只觉得脚步忽然虚软了好些,就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
裴苏倒头就睡,坠入了一个漆黑且无边的梦境。
……
这里是哪儿?
裴苏觉得自己通体冰冷,简直就像是住进了冰窟。
他茫然起身,发觉自己不是睡在熟悉的木板床上,而是在一处散发着不详寒气的冰室之内。
身下是一只巨大的冰床,除此之外并无它物,环顾四周,甚至连肉眼可见的出口都没有,裴苏却一眼看出,这就是一处闭关修炼之处。
连那笨重的冰床,也应当是用一整块秘境之内才能寻得的万年寒玉打造而成。
这寒玉就是削小来一小块用作簪子或是首饰,都要价值连城,也不知冰室主人拥有何等奢侈的身家,才会用得起这样阔绰的冰床。
裴苏以前也是用不起的。
他正好奇地伸手在那冰床上四处摸索,感受着手掌处几乎要将人冻得窒息的寒意,身后却猝不及防地贴上了一具火热且健壮的身躯。
连裴苏都未曾察觉到身后有人,顿时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那冰床的主人比裴苏要淡定得多,他伸手撩过裴苏一缕绸缎般顺滑的发丝,并置于鼻间轻嗅着。
“真是稀奇,真是好稀奇。”
男人在身后慢慢说着,裴苏只是听见那简单一句话,却顿时呆愣在了当场,连同全身的血液也要凝固了一般,半天不敢作出回应。
身后的男人却依旧笑着,强硬地捏了裴苏的下巴,揽过怀中美人实在单薄的腰身,迫使裴苏转过身来。
那是不论再过去百年还是千年,都无法从裴苏记忆中抹去的眉眼。
只是此时,在这熟悉的眉目之间,又多了一道阴暗的魔气。
“你既敢在我面前出现,就该知道,我一定会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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