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罗子渊递出的盒子,闻青禾没有去接。这个黑盒子让他想到了许多与死亡有关的不好的东西。
“不用了,伯父。”他强装镇定。
“给你你就拿着!”罗子渊不耐烦地道。
“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们回去了?”
这时,罗钊第一次开了口。
“你不想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年长的Alpha对着二儿子,故作神秘地道。
罗钊懒得与他废话,作势要带闻青禾离开,又被罗子渊叫住。轮椅上的男人颤颤巍巍地在小情人的帮助下拄着拐杖站了起来,拿着小盒一步步走向年轻夫妇。因为他的手不稳,所以他一边走,小盒子便一边抖动着,里面的小物体上下撞击壁板,发出轻轻的闷响。
接着,他把小盒子塞在了闻青禾手里。
“打开它。”他命令年轻的Omega。
闻青禾拿着盒子,没有打开。盒子里面物体重量很轻,像一块小石头。但是,他在盒子边缘看到了一些深色的液体痕迹,干掉后,有一种红褐色泽。他抿紧嘴唇,摁紧了盖子,没有打开。
“我让你打开它!”罗子渊再次命令道。
他忽地从闻青禾手里抓过黑色锦盒,摔在大理石地面上。一块电池大的物体摔了出来,在地面上弹动了几下,留下深色的液体痕迹。
是一根手指。
身为法医的闻青禾非常确定,这是一块人体组织,一根左手小拇指的第二和第三指节。他屏住呼吸,没有说话。但这根指头他太熟悉了,他看到过、抚摸过无数遍。他知道,这是楚啸南的左手手指。
罗钊被这血腥的一幕下了一跳,也屏住了呼吸,震惊地看着把自己和妻子叫来的父亲。
罗子渊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几分豪迈而器重地道,“儿子!都是这个贱人,”他指着闻青禾,“让我们父子失和!”
他又看向地上的半截手指,“这个贱人背着你偷人,那个奸夫我和你的厉叔叔已经派人解决了。都是这个姓楚的Alpha陷害你,陷害我们,让我们父子相残,让我们罗家和子爵府有了误会!”他大声说道,似乎要把这番道理灌入罗钊脑子中。
而闻青禾丝毫不在意罗子渊怎么骂他。他在意的是那根手指。手指断裂的部位发黑发紫,说明肢体断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而且断离的边缘切口不整齐,这以为手指不是锐器切掉或斩断的,而可能是连切带扯断掉的。
接着,他终于消化起罗子渊的话。
解决了?
什么叫解决了?
他愣愣地看着地上的手指。
“他在哪?”闻青禾问道,看向屋内的人。“他在哪?”
这时,厉显铭忽地走上前来,给了闻青禾一耳光。这一耳光相当快,不仅闻青禾没反应过来,连罗钊也没能拦下这个令人厌恶的Omega。
“解决了就是消失了!”厉显铭勾起嘴角,教育着年轻的Omega,“一个见不得光的黑医而已,竟敢欺负到我们头上!像过街老鼠般的人,想让他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杀死一只老鼠般容易!”
他接着说道,用手绢擦了擦手,“但他也有两下子,派了几次的人都被他甩掉了。”厉显铭上上下下打量着闻青禾,说道,“估计你们恋奸情热,Alpha那种时候最心软了,这次特地派了个假孕妇过去半夜急诊,听说捅了他八刀……”
闻青禾感到脑中的声音模模糊糊,厉显铭的嘴唇上下翻动着,他不知道这些耳边的声音是对方真实所说,还是自己可怕的幻想。
“……派了好几个人,堵到了山崖上,连人带车撞了下去。”厉显铭总结道,“尸骨无存了。”
尸骨无存……
闻青禾看着地上颜色暗淡的半截手指头。这节手指,可能是在近身搏斗中扯掉的,可能是对方唯一的遗骸了。
想到这里,闻青禾发疯一般地扑到地上,想去捡那根手指。但厉显铭和罗子渊早有防备,甚至周管家也扑过来拦住他。闻青禾敌不过三个人,那节手指被厉显铭和罗子渊踩在脚下,踢来踢去,碾得皮肉松烂,最后终于在闻青禾跪地扑身时,摁在了掌心。
但他的手背,也被罗子渊踩在了脚下。
罗子渊碾了几下。
闻青禾跪在地上,死活不松手。
“把它还给我……”他喃喃说道,“把他给我!把他还给我!”
他大叫道,像疯子一般试图抓着残骸挣脱罗子渊的禁锢,手背皮开肉裂,甚至手腕也近乎撕裂了。这一切被罗钊看在眼里,他没有阻止这场闹剧中的任何一个人,只是冷冷旁观。
“把他给我,把他还给我……”Omega重复着。
“都是你这个贱人,败坏家门!”罗子渊骂道,从周管家处接过拐杖,驱赶似的打了Omega几下,“这个姓楚的早该死了!”
姓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