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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估计也开不过去,陈既久在心里嘀咕,没敢说出声。到了餐厅里,陈既久打开手机,试图看看这里能不能打到车。

薛赐的电话响了。

这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薛赐犹豫了一下,点了接听。

“喂?”

对面沉默了一小下,呼吸有些紊乱,但很快应道:“是我,谈笙。”

陈既久点了两杯饮料端来,刚坐下就听见薛赐问:“这里叫什么?”

“啊?”陈既久看了看餐盘上的名字,“约翰披萨。”

“怎么,谁啊?”陈既久见薛赐挂了电话,问道。

“谈笙。”薛赐回答。

陈既久睁大眼睛:“啊?谈笙已经......不是他怎么联系到......”

“小卖部借的电话,我手机号没换过。”薛赐喝了一口饮料,皱起眉,“你点的什么?”

“姜汁可乐。”陈既久下意识回答。

薛赐放下了没再喝。

雨说停就停,太阳紧接着升起来,没一会金色的阳光洒进餐厅里,潮湿的水汽随着青年的走动飘进来。

其实从大学到社会的几年是一个人变化最大的时间,谈笙倒是因此好像没怎么变,陈既久一时恍然,不知道开口说些什么合适。但谈笙也没有将目光放在他身上就是了。

和那几年一样,只要有薛赐在场,谈笙的眼睛里是看不见其他人的。

“要吃点什么吗?”

他们之间甚至都没有开场白,薛赐用稀松平常的语气问道。

“不用。”谈笙回答。他注视着薛赐,神色好像很冷静,但雨珠顺着他的手臂滑下,勾勒出紧绷的肌肉线条,陈既久觉得他像捕猎前的野兽一样蓄势待发。

薛赐转头问陈既久:“你呢?”

“啊?”陈既久不知道为什么,像被提问的小学生一样坐直了,“我也不饿。”

“那回去吧。”薛赐起身。

“这饮料你不喝了啊?”陈既久拿上自己的饮料,问薛赐。

薛赐摆摆手。

谈笙伸手拿过那杯饮料,杯壁上冰凉的水珠沾湿了他火热的掌心,他低头,像落了个虔诚的吻,含住吸管,将这杯姜汁可乐喝了一口,随后握在手心里,两步跟上薛赐。

陈既久在原地愣了会。他原本想要邀请薛赐和谈笙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重逢,但他现在突然觉得,最好过几天再去打扰这两个人。

薛赐的平静并不让陈既久意外,他是陈既久见过情绪最稳定的人,几乎不会失态。

但是谈笙——陈既久透过车镜瞟了一眼后座的谈笙——有时候他会觉得谈笙和薛赐有很多相像之处,这份沉稳、冷静和韧性是两个人一起长大所拥有的共同特质。同时,他们也过分了解彼此,好像很多对话在眼神的交流之间就完成了,陈既久常常看不太懂。

“呃......过两天我喊你们出来吃饭啊?”将薛赐送到公寓,陈既久问。

“到时候我请你,谢了。”薛赐关上车门。

此时还不到中午,室友出门上班了,房间内非常安静,钥匙放在门旁的鞋柜上发出轻响。薛赐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过来。”

谈笙跟在他身后,带上房门。这间小小的卧室布局整洁明快,阳光直射进来落在浅蓝色的床铺之上。

薛赐的气味,薛赐喜欢的颜色,薛赐风格的布局。谈笙的目光一一掠过,最后落在薛赐身上。

薛赐本人。

六年间薛赐来看过他几次,每一次见面,时光都将眼前的人雕刻得更加有魅力。学生气的青涩已经褪得一干二净,眉间依然冷淡,却不再是刻意的骄矜,带着一点倦懒与更加放松的游刃有余,但眸色依然清冽透亮,如一块沉淀醇熟的美玉。

在谈笙说出自己的名字之后,薛赐只说了两个字:“冷静。”

这是六年来薛赐第一次对他发出指令。因此,纵使听见对方声音的那一刻谈笙已经溃不成军,纵使亲吻对方吸吮过的吸管后就已经硬得发疼,纵使刻在骨头里的思念将他吞噬殆尽,纵使能把人逼疯的渴望在叫嚣着亲吻和拥抱对方,谈笙只是攥紧了拳头,安静地,平静地跟在薛赐身后。

薛赐坐下来,谈笙蹲在他的腿边。

谈笙的眸色也很深,像不会反射光线的陨石,这极黑的眸子里只倒映着薛赐。在这片墨色里,薛赐看见熟悉的,旺盛的,疯狂的辽源烈火,却被对方死死压抑住。

“谈笙。”薛赐的声音像一团梦,“欢迎回来。”

谈笙低下头,露出剃得很干净的后颈,像沙漠里的树,他的吻像云朵轻轻地落在薛赐的手背上,喉咙中好像含着一轮太阳,他说:“......我好想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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