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未白,天空中还点缀着几颗隐隐约约的星子,明月依旧清晰可见。
杭乔从浅眠中醒来,昨天稍稍放纵了一下,现在得开始投入到任务中去了,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日晷,离早课时间还有一个时辰,可以去子归院等待他可爱的学生们了。
卯时,杭乔从飞袅崮拾级而下,乘坐马车直到皇城的寅卯东门,接着缓步踏入子归院内。
国师主文授书,教授早课的地点在一间名为博知的堂屋内,略过一排排摆放整齐,暂时还无人入座的书案,环视了一番博知堂内的构置,杭乔最终落座于本不该属于他的案前。
太子早已六岁,正是上学的年纪,皇帝以国师博览群书、学识渊博下令由国师到子归院教导早课。
本来这位国师应该婉言拒绝的,毕竟于理不合,但金口玉言,且太傅都认同由他来教授早课是极好的,于是这件看起来荒唐的事就这么施行了下去。
不过原来的那个壳子还没开始教呢,杭乔就投放下来了,至于原身,作为危害世界线的隐患,自有总系统安排去处。
总而言之,今天是国师第一次给这些皇亲国戚的孩子们上课。
子归院又有个别称为皇家学院,顾名思义,专门教导皇子贵族们的学院。
相传这子归院是以前朝一位智者的名字而命名的,是那位名为子归的先生一手创办的学院。
凡年满六岁未过而立者,经过考试后,缴纳一笔低廉束修,就可进入子归院内学习,在当时是天下学子趋之若鹜的学府。
不过,前朝腐败,乱世之中,百无一用是书生,于是这子归院便渐渐没落了。
直到天朔建立,先帝可能因为是草莽出身,极为重视对皇子公主们的教育,于是把子归院征收为皇家书院,甚至迁址到了皇城内。
更是下令各级官员把家中适龄孩童也送进子归院一同受教,目的是培养一批批国之栋梁,当然,若是平民百姓能通过入学考,也是可以在子归院进学的。
有趣的是,把官员之子送入子归受教这建议还是原主提的,由此可见国师的话语权。
杭乔随手拿起一本书翻阅,脑中思考着第一次给这些孩子们上课的内容,他余光瞥见了书案边的名册,心中有了定夺。
不如就从名字开始吧,让这些小家伙们互相认识一下对方,也认识一下自己。
第一次上课若是满口之乎者也,想必这些孩子们也没甚兴趣,不论受了何种教育叮嘱,现在也正是爱玩闹的年纪呢。
“给国师大人颂晨安。”
正沉浸在自己思维中的杭乔促不防听到一声清脆的童音,往博知堂门口望去,好一个仪表堂堂、举止端方的小公子。
虽然杭乔已猜出来者何人了,但面上还是需得问一句:“你是?”
“学生是尹丞相之子,名禾景。”堂下的小公子带着温和的笑意回答了杭乔的问题。
“可称吾为先生,吾现今是你们的夫子。”杭乔垂眼对堂下的尹禾景说道。
“是,先生,学生知晓了。”
沉默了顷刻,杭乔似是想起来了什么,带着些严肃对尹禾景说道:“禾景,自去寻一处座位,决定后不再更改。”
“是,先生。”
杭乔看着尹禾景极有目的性的走到左位二排坐下了。
不愧是丞相之子,座次寻的也是除皇子之外最尊贵的一处,虽表面谦和有礼,但世家的骄傲也是深深地刻在了骨子里。
接下来的时间,杭乔保持国师一贯的高岭之花形象,接受着陆陆续续进入博知堂的学子们问安。
直到子归院的钟声响起,提醒早课开始。
听到钟声,杭乔拿起那张写有来子归院上课学子的名册对着堂下朗声道:“诸位都明白为何来此,吾不再多说,而后念到名字的人回一句‘学生在。’”
“安世宇。”
堂下一身玄色绫罗绸缎的太子闻声站起身来朝杭乔作了一揖,清朗的声音带着些许尊敬的说道:“学生在。”
小小年纪便把储君风范拿捏到这种程度,是可塑之才,不过这里教授的先生们,也就国师能直呼太子其名了吧。
杭乔朝他颔首,示意可以坐下了。
“尹禾景。”
尹禾景也是站起身后作揖,尊敬地回道:“学生在。”
杭乔颔首。
其他孩子们看到太子殿下跟丞相公子都如此作态自然是明白了什么,也有样学样。
“卫云生。”
“学生在。”
“周椋”
“学生在。”
杭乔顺着名单上的名字一个个念下去,每个名字念完都有回应,直到最后一个时——
“宋昭晔。”
……
见无人应声,杭乔便又念了一次:“宋昭晔?”
尹禾景看着杭乔略带疑惑的样子,出声道:“先生,宋兄不在博知堂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