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卿的加入让原本一边倒的酒桌局势逆转,褚央又叫了五斤麻辣小龙虾,缩成一小坨乖乖剥虾,表面看着还算清醒,实则已经晕得不知天南地北,送到厉卿碗里的都是虾壳。厉卿对赵培涵展开猛烈攻势,激将法与掏心挖肺大法轮番上阵,逼得赵培涵面红耳赤,踏上拼酒不归路。
“水泥哥,有些话我真是今天才跟你讲……“喝高的哨兵将往事一股脑抖了出来,诸如“水泥哥”外号的来源,私下里的吐槽,还有他们最开始对厉卿的敌意。厉卿越听越觉得好笑,褚央装聋作哑,一副清纯无辜白莲花的可怜模样。
“……所以我们才很心疼小央,听说你把他带走了,急得不得了。”赵培涵踩着桌子说,“可后来他真抛下富二代小男友,跟你去了北京。你说你哪来这么大的魅力,才,才,才认识几天,就把他迷得团团转?”
厉卿张嘴吃掉褚央喂到嘴边的龙虾尾,故意在指尖留下齿痕,听到小猫忍痛的呼声。他端起酒杯塞给赵培涵,语气轻松:“我这么好,要身材有身材,要房子有房子,他当然跟我跑了。”
这句话逗笑了喝醉酒的褚央,他用油呼呼的塑料手套捂厉卿的嘴,骂厉卿不要脸:“啊啊啊我不认识你!你谁啊!”
此情此景,说土味情话最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好在厉卿对这种低俗恶趣味信手拈来,一边躲褚央的龙虾无影手,一边护着他的腰,开口道:“不过也有缺点,你知道我的缺点是什么吗?”
“什么?”褚央贱兮兮地看着厉卿,“缺心眼。”
厉卿手掌贴着褚央的后背往前滑,用介于调情和开玩笑的语调说:“缺点你。”
赵培涵呛一大口酒,心想他再出来和厉卿这种衣冠禽兽吃饭简直是浪费生命。褚央闻言炸毛,帽兜底下跳出雪白的猫耳,张牙舞爪地往厉卿身上扑。酒劲彻底闹腾上头了,褚央才像是被拔掉发条的人偶,渐渐没了声息,枕着厉卿的大腿浅眠。
“你们之前一起喝过酒吗?”
见褚央的呼吸趋于平稳,厉卿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王淼早就趴着睡着了,桌对面的赵培涵看不到卧躺的褚央,只觉得四周温度突然降低了许多,凉意袭人。
“很少喝,你也知道他以前九点要回家。”赵培涵打了个酒嗝,“所以我也是今天才晓得,原来他酒量这么差啊,哈哈哈哈!”
厉卿盯着赵培涵,颇有些笑里藏刀的意味:“他在宣江这几年麻烦你们照顾了,赵队长,我敬你。”
赵培涵总觉得自家白菜被猪拱,听厉卿这么一说,再度燃起战斗欲望。两位哨兵以小方桌为战场,你来我往,推杯换盏,赵培涵开始还觉得轻松,很快感到力不从心,端酒的手都抬不稳了。厉卿酒量比他想象中还要好很多,明明常年不在国内生活,喝起白酒却也有模有样,甚至像刻意逼迫他,话语阴阳怪气,眼神睥睨轻蔑。
所以是生气了。发现自家向导被劝酒,以一种报复的心态,端起酒杯尽数奉还——赵培涵在之前灌了褚央多少杯,厉卿原封不动地送了回去,直到赵培涵喝得反胃恶心,明显支撑不住,厉卿才堪堪停手。
“尽兴了吗,赵队长?”厉卿似乎非常遗憾,“我的车里还有几瓶Gaja,要不也开了吧。”
晚风冷涩,聚在户外烧烤摊边的大学生们频频回头,打量这桌气氛诡异的酒局。其中一人像刚下班的健身教练,虎背熊腰,满头大汗;另一个人则是妥妥的西装暴徒,身穿高定衬衫,皮鞋踩着数十个空酒瓶,坐姿放荡不羁,脚边站着一只老虎,体型健硕魁梧,面相凶残野蛮。
等等。
老虎?
厉卿听到身后路人的尖叫,把近云叫到褚央面前,让它给向导暖暖空气被窝。旁人眼里凶神恶煞的东北虎屁颠屁颠地跳上凳子,伸出舌头舔褚央的手背,趴在褚央的小腹,虎掌描绘刻印的位置。
赵培涵被一人一虎注视,全身寒毛直立,就要起身落荒而逃。早知道厉卿会来宣示主权,他就不该拉褚央喝酒!赵培涵明白哨兵对向导的占有欲会有多强,这两人又分开了十几天没见面,他现在还能四肢健全地坐着喝酒,已经算厉卿菩萨心肠了。
“来,继续喝。”厉卿咄咄逼人,端着酒杯似笑非笑,“赵培涵,你让褚央痛快点,自己怎么磨磨蹭蹭的。”
赵培涵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心中一万只羊驼飞奔而过。大概是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褚央醒了,他下意识抚摸近云的脑袋,半睁开眼对厉卿笑:“近云好暖和。”
赵培涵松了口气,厉卿放下酒杯,低头看他:“冷不冷?”
褚央还没完全醒酒,迷迷糊糊地攀厉卿的肩,凑上前啄他唇角,像是本能的亲近举动:“冷,回家吧。”
动作幅度有些大,帽兜将落未落,就要露出猫耳。厉卿拉着褚央站到地上,与他额头相碰:“你叫个出租车把他们两个人送回去。”
“嗯。”褚央走到赵培涵面前说,“赵队,今天太晚了,我们改天再聚。”
赵培涵哪敢答应,打着哈哈说没问题,把烂醉如泥的王淼扛走了,没忘在微信里给褚央发大拇指的表情包。厉卿找代驾将车开回公寓楼下,褚央全程坐在厉卿身边,沉默地握住他的手,耳机里播放蔡琴的歌曲。
等代驾关上车门,褚央转头缓缓靠近厉卿:“难受吗?”
厉卿反问道:“你酒醒了?”
“差不多。”
褚央靠着厉卿的胸膛,等待他的问责。他明白自己酒量很差,不管出于安全还是别的角度考虑,都不该和赵培涵喝到那种程度。无非是通过精神力感受到厉卿在靠近,许久未见的思念鼓动他恃宠而骄,想要试探哨兵的底线在哪里。毕竟褚央也不知道,厉卿见他喝酒后会是什么样子。生气?暴怒?还是默默应许,甚至加入?
车厢寂静,两人之间很少有这种无言相对的时刻。ISA的紧急会议通知只留给厉卿半天时间买机票,褚央没办签证,只能眼巴巴送他上飞机。自从联结后,他们第一次分开如此长的时间,厉卿将工作压缩到最短时间完成,就是为了早点回家。网络与电子设备终究只能传递有限的牵挂,褚央积累了太多惦念,想问厉卿工作顺利吗?在国外生活得习惯吗?照顾好身体了吗?
厉卿深吸一口气,扣着褚央的后脑勺,舔吻他的耳侧性腺。褚央瞬间感到过电般激灵,种下刻印的肌肤温度节节攀升。
“好想你。”赤色血瞳幽深如海,褚央看不见厉卿的表情,只能听到他压抑的气音,“小猫,比视频里更漂亮。”
胸腔酸胀,莫名流淌的情绪让褚央束手无措。他仰头承受厉卿的亲吻,主动张嘴伸出舌头,红粉的舌尖卷出暧昧银丝。
“我也好想你。”褚央闭眼轻喘,藏在帽兜下的猫耳充血鼓胀。欲望催生刻印发挥出最淫荡的效用,褚央只觉得自己小腹发烫,穴里又潮又痒,水液黏腻温热,“特别想,特别想。”
久别重逢的伴侣免不了耳鬓厮磨,分享平淡日常,交换缠绵亲吻。猫科动物特有的品性让厉卿与褚央无比享受肢体接触,芝麻球小声呜咽,被近云叼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