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低沉，大街小巷铺满雪白。街道上每个家门门前都挂着火红的灯笼，五彩斑斓的火光把街道烘托的无比温暖。
“以绪！把灯笼挂上！”闻止川上身穿着毛茸茸的白色外袍，里面是一件浅青色的长衣，让他温柔又动人，对正和钟流云对视的钟成允喊。
钟流云已经两个月了，两个月就会抬头，整天咿呀咿呀不知道说什么，但对谁都笑，除了钟成允，他一见钟成允就提高音量，不知道说个啥。
钟成允也喜欢和他吵，小孩说什么他就：“我是你叔叔，给我叫叔叔！”
“来喽娘子！”钟成允一秒变脸，嗖嗖窜上去把灯笼挂好，对闻止川笑，“我厉害吧。”
闻止川给他掸了掸身上的雪，微笑说：“你最厉害。快进屋吧，嫂子他们还在包饺子呢，我要去帮忙。”
街头的孩童们都走出家门，放鞭炮的放鞭炮，打雪仗的打雪仗，街上净是热闹的嬉笑声。
“小左，今年我们包饺子包铜板，人家说啊这是好寓意，吃着钱的代表来年定会顺顺利利，平平安安。”沈蓉笑着对闻止川说。
闻止川微微笑了笑，拿起面团：“那倒是要多吃几个了。”
正偷偷在硬币饺子上做记号的钟成允直起身：“我倒不信这个。”
钟成安在一旁笑：“二弟十岁的时候也包过一次，他非要吃到铜板，一人吃了三大盘，硬生生吃伤了，后来的两年看见饺子就吐。爹当时还叹气，说这怕不是个傻子。”
“哈哈哈哈。”一家人一齐笑他，钟成允羞恼地捂住闻止川的耳朵：“别人媳妇还在这，你们太可恶了！”
包完饺子天色已经全黑下来，一家人聚集到院子里放鞭炮。
“噼里啪啦”鞭炮声在夜空里炸响，钟成允给闻止川捂着耳朵，紫锦抱着孩子在房子里看，趁别人都没注意，钟成允吧唧一口亲在闻止川的脸上，闻止川红着脸瞪他，钟成允得意地大笑。
热气腾腾的饺子出锅，白色的蒸汽袅袅升起，气氛温和又美好。
钟成允在几盘饺子上扫视一圈，一下子锁定了一个目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到了自己面前，闻止川转了转头，丢人。
紫锦和沈蓉偷偷笑出了声，钟赴远笑着摇摇头。
“第一个！”紫锦捏着一枚闪亮的硬币，笑得眉眼都弯了。
钟成安笑着摸了摸她的手：“来年万事顺遂！”
钟成允干着急，一口又一口。
第二个和第三个是钟赴远吃到的，第四个是闻止川吃到的，第五个是沈蓉，第六个是钟成安……
一直到盘子见了底，钟成允都没有吃到硬币。
钟成允转过头，无意间看见闻止川脸都憋红了，想笑又不能放肆笑，眼角都憋出泪花。
“一二三……十五……怎么才十五个？！”沈蓉数了数，数完看着钟成允。
“啥！”钟成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允这个定是今年最好笑的笑话了，铜板都能吞了。”紫锦笑得毫不淑女，拍着闻钟成安的腿笑得全身发抖。
钟成允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已经空了的盘子，旁边的笑声不止，他上战场都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要上街看看吗？”闻止川擦了擦嘴，突然对钟成允开口。
“好。”钟成允无敌难过，“娘子，我要是变傻了你还愿意跟我吗？”
“跟跟跟。”闻止川红着脸牵着他往门口走。
两人漫步在小巷与斜街中，不时有几片雪花落下，落在两人头发上，凉滋滋的。远处爆竹一下一下闪着金色的光，在夜晚的街道中绽开，孩子们捂住耳朵，笑得不亦乐乎。
钟成允感到自己的手心被硬硬凉凉的东西碰了一下，他一低头，发现闻止川塞给他一枚铜板。
“包饺子的时候偷偷拿的，给你，许愿吧！”闻止川的睫毛在月光下忽闪忽闪的，呼吸呼出的阵阵白气让他的脸变得更加朦胧。
当时有人也好，无人也罢，月光正好，喧闹正好，情意正好。
钟成允什么也没说，低头吻了上去，呼吸交错，唇舌交缠。爆竹声也不再传来，这一方天地就是属于他们的。
闻止川被钟成允放开，他看着钟成允的眼睛，轻声道：“许愿吧。”
钟成允摩挲着闻止川的手：“好。”
钟成允左手握着闻止川的手，右手拿着那枚硬币，面对着明月，许下了今年的第一个愿望：愿我与我妻，相爱无绝期，身康永平安，心弦无事绊。
雪花轻轻飘落在两人的肩头，新的一年开始了。
守岁时，闻止川还是睡着了，嘴里还咬着一半的糕点，靠在钟成允的肩头睡着了。钟成允正在下棋，差点给闻止川摔了，他只好对闻止川说：“娘子，糕点成精了，咬嘴了。”
闻止川吓醒，嘴里的糕点掉下去，一激动咬到自己的舌头，疼得直哼哼。
“哈哈哈，”钟成允笑着给他擦眼泪，“真咬嘴了。”
“哼。”闻止川转过去不看他。
“我错了，没有娘子我可不知道这棋该怎么下了。”钟成允把他掰过来，看着他的模样笑得无可奈何。
新年一眨眼就过去，嫩绿的枝丫慢慢抽出了头。
“小欢谣，想不想婶母啊。”闻止川逗着床上躺着的小孩，小孩激动地活动四肢想抓闻止川，钟成允黑着脸坐在一旁，紫锦看他的模样笑他，“你啊，也是当真心急。”
闻止川已经有三日不同钟成允说话了，睡觉时也不许他抱，原因是某天晚上闻止川又跟钟成允索求，钟成允喝了点酒撞得重了些，当夜他的肚子就有些不舒服，急忙喊来郎中，陆有说，行房太过于激烈了，差一点早产。
全家都数落了钟成允一通，自那晚之后钟成允再不碰他，闻止川就赌气不和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