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没想到,这本的狗血程度还是超出了我的预料。”
“这难道不是耽美的经典套路吗,你应该有所准备才是啊。”
系统幸灾乐祸,很是享受纪盛愁眉不展的模样:
“爱慕自己的好兄弟,苦恋多年求而不得,将他视作心头白月光……这一点也不少见吧?”
是了,现在最大的变数就是,他千算万算也猜不到梁辰竟然苦恋戚雪。
纪盛揉着太阳穴,重重地叹气,本以为昨晚交了好运,找到了床上勇猛的新金主,努力发展一下也不是没有达成1v1结局的机会,但没想到那两个男人之间还有这么复杂的关系。
“你觉得……梁辰会愿意保护我吗?”
“嗯……也存在为了你这个一夜情对象,他和自己的好友兼白月光绝交的可能性……”
系统说得很委婉:“但是你想想梁辰的脸和身材,像他这样强势又阴柔的冷美人,在设定里大概率是个偏执的病娇疯批,如果极端点,为了帮戚雪掩盖这出闹剧,他甚至把你……”
把你杀了都不为过。
一向嘴贱的系统没说这下半句,但纪盛已经意会了。
纪盛自己也有着糟糕的预感,右眼皮跳得心烦,不知道是不是哭过头了的缘故。他不耐地抹开额前的湿发,在水里泡久了心慌气短,起身出浴又要面对门外的瘟神,真是进退两难,像沙滩上搁浅的鱼。
纪盛沉着脸,像褪了面具的狐狸,丝毫不见乖巧可怜的情态,取而代之的是勃勃野心。他的目光阴恻恻地落在满腿的淤青上,慢慢地攥紧了拳头。
他不甘心,不甘极了,费尽心机地逃生,却还是一头撞进死路。
但这反倒激起他的胜负欲来,付出了这么多代价,如果还是忍辱而死,那真是窝囊透顶,光是想象便恼恨不已,肝胆欲裂。
纪盛起身披上浴袍,冷静地斟酌对策,推开浴室门的刹那,又变回了那副弱柳扶风的模样,唯唯诺诺,行止娇怯,看不出半分多余心事。
他一路行至露台,用沙哑的声线低唤:“梁少……”
男人正站在露台上抽烟,听见他的声音后,侧着头吐出最后一轮烟圈。
“不用动,”他制止了纪盛:“你先坐。”
纪盛忐忑地看着男人碾灭烟头,任凭何人都能看出这动作中的焦躁烦闷。梁辰折返回室内,站在一片黑暗里:
“小纪,不是我不想留你……”
没有任何虚假的客套,他开门见山,坦陈了自己的决断。
十几年的情谊与一夜的露水情缘——天平的两侧孰轻孰重无需多言,因此这后半句也无需说下去了,讲得太清楚,对两人都是伤害。
纪盛埋着头,眼泪砸在手背上,一滴、两滴、三滴……空气安静得令人心慌。
“我明白梁少的难处,也了解你对戚总的情谊,如果将你牵扯进来,只会让事态更混乱。”
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鼻音:“梁少打算怎么向戚总解释呢?”
“我会如实讲明,是我酒后乱性,失了分寸,染指了他的情人,向他道歉。”
不是没想过将昨夜的闹剧彻底掩埋,但梁辰最终还是选择坦白真相。只要戚雪有心调查,谎言就会被轻易戳破,不如直面诘问,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纪盛点点头,他木然地盯着男人颤动的手指,极轻地说道:
“梁少,我只想问一句……”
他的音量微弱得仿佛会淹没白噪声里:“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梁辰呼吸一窒,少年眼眶发红,抬头望向他,在要一个答案。
纪盛在说谎吗?亦或戚雪真的是个伪君子?他该相信谁?
梁辰明白自己的天平倾向于哪侧,没有人不会被戚雪的高洁品行所折服。但难道又有人能面对少年人满身的伤痕与泪水,残忍地讥讽他不要再说谎和作秀吗?
所以纪盛的声音很低,给了他装聋作哑,粉饰太平的权力。
梁辰移开了目光,以沉默作为回答。
他不敢,点头或者摇头都不敢。没想到以强势着称的梁辰竟也有退却的时候。
“好,那就请梁少在登门致歉时将我送回。”
纪盛深深吸气,强忍哭声:“有什么误会,不如一同当面解释清楚。”
“麻烦梁少也帮我澄清一下……并不是我主动爬上了你的床,这一切只是一场意外罢了。”
纪盛勉强笑道:“否则戚总不会放过我的……”
“好。”梁辰点了头。
这不是个好提议。他应该将人赶回去,等戚雪怒火平息再登门道歉,撇清自己与纪盛的关系。梁辰本该明哲保身,却鬼迷心窍地应下来,不愿看对方露出失望的眼神。
是因为愧疚感在作祟。
纪盛不易察觉地笑了下,他捏住了这贵公子的七寸,轻而易举。
这出好戏,他赢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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