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晗一身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听诊器,随着担架直接把人引到诊室,哗的一声拉上帘子
昏迷的岳西沉面色潮红,眉头紧皱,呼出的气体又湿又热。
“病人发烧了,护士给量体温,你们来帮我把病人的T恤剪开,身上应该有伤口感染了。”
虽然脸弄得乌漆嘛黑脏兮兮,岳西沉散开的头发越发显得脸小且轮廓精致,小护士争先恐后地围上来要给他剪T恤。
周晗摸了摸岳西沉摆成一个奇怪角度的右臂,发现不太对劲,“骨折了,把骨科值班医生叫过来处理。”他又小心翼翼把岳西沉右边身体抬起来,从身体下面将剪开的布料抽走,布料上有淡淡的血迹,仔细看精瘦的背部,有一条长长的血口子,应该是被钝器划开,伤口层次不齐,已经开始结痂,还有一段化脓。背部其他地方,还有大大小小的淤青和撞伤,乍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周晗摘了手套,扔在盘子里,抬头道:“伤口不深,没大问题,你们清理消毒,等骨科张医生来。半夜还不退烧来叫我,记得通知家属”
“好嘞!”小护士目送周晗转身离开诊室,一边处理岳西沉的伤口,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八卦起来。
“周医生真是八百年才轮到急诊来一次,结果同一屋不过5分钟人又走了!”
“嘿!想什么呢?”郑明非敲了敲小护士的脑袋,“就算周晗没结婚,你也没机会吧!”郑明非是老资格护士,比周晗年纪大,到医院的时间更长,是个自来熟的热心姐姐。
“唉,姐你说得也是,周医生钻石单身王老五,长得好,医术了得,潇洒儒雅,凭什么跟我这种地道的社畜有交集哦!”小护士假装哭丧着脸。
拍完片子,处理完骨折的手臂,已经到了午夜。小护士探了探岳西沉身上的温度,依然热地烫手,她一路小跑去敲周晗值班室的门,“周医生,23号床病人持续高烧,体温39度5。”
听闻是23床,周晗立马从半夜的昏沉中清醒了过来,这不是晚上送过来的骨折男孩吗?
周晗去病房查看了岳西沉的情况,伤口感染造成的高烧,一晚上都没退下去,只得上抗生素,他吩咐小护士做好皮试,开始挂水。挪上病床之前,小护士已经用毛巾把岳西沉脏兮兮的脸擦干净,露出白嫩的脸颊,长长的睫毛安静地附在闭着的眼睛上,高挺且细的鼻梁,能看出这是个好看的男孩子,高烧的原因,脸上依然泛着不正常的红色。
周晗翻了翻他的手腕,看见医院的腕带:岳西沉,男,26岁。
小护士在岳西沉的随身物品里,找到了身份证,帮他登记了病人信息。
“西沉……西沉……”周晗自言自语道。
“呜嗯……”岳西沉手臂难受,迷迷糊糊中想翻个身,结果没意识到右手臂用石膏固定住,完全动弹不得,不小心碰到了痛呼了一声。周晗反应极快,把他受伤的手拖住,帮他摆正身体,重新掖好被子。岳西沉上半身什么也没穿,被掖被子的周晗看了个完全,周晗努力压了压了呼吸,转身离开了病房。
次日中午,岳西沉从沉重的梦魇中醒来,入目是一片洁白,刹那间他搞不清楚是现实还是梦境。知道听见房间外蹄蹄哒哒的走路声,轮子滑动的声响,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在医院,记忆开始回笼。
他给手机冲上电,开机后数十个未接电话涌进来,主要是谢巍和关旸之,还有他姐姐岳白露。岳白露和岳西沉同父异母,岳西沉有俩不靠谱的爹妈,从小到大不咋管孩子,幸好有这个大8岁的姐姐,让岳西沉的童年不至于像个没人管的野孩子。
谢巍已经请其他编辑把岳西沉连夜带回来的内容整理好,形成深度报道的大纲发给岳西沉。岳西沉是《远景周刊》的调查记者,入社三年,摸爬滚打,凭借扎实的调查功力,和敢说真话的作风,成为社会新闻界最知名的年轻记者。
紧接着,岳西沉又给岳白露去了电话,岳白露说下班去医院看望他,顺便问了他想吃什么。
正犹豫要不要给关旸之回复一条信息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小护士和周晗一起进来了。岳西沉心想算了,就算自己不给关旸之报平安,他也能自己打听到。
“帅哥醒了呀?感觉怎么样?”
“还行,应该不烧了。”岳西沉试图扯出一个笑容,结果失败了,全身上下还痛着。
“来,我们再量个体温。”岳西沉单手撑起身体,靠在床头。见他实在不得劲儿,周晗伸手拿了个枕头放在岳西沉背后,顺手接过小护士手上的体温计,塞进了岳西沉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