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觥筹交错,上等虫族之间的社交场合一如既往地奢华而新鲜。
处在话题与注意力中心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贵族——虫族皇族的直系后裔。
即使戴着半脸面具,他身上冰冷的气质仍然对在场的其他虫族有相当的震慑力。
他穿着裁剪得体的西服,从西装袖口裸露出的虫甲部分显然坚硬而锐利,泛着冰冷的金属色泽,面容年轻而俊朗。
即使新科技和资本占比提升,象征最优秀变异基因的皇权逐渐没落,刻在基因中的智慧与威压仍然让皇室在资本积累方面无往不利,梅斯柴尔德更是其中最顶尖的代表。
虫族们无知无觉地谈论着关于面具人的话题:
“这样不妙啊,如果人工智能可以合理地给所有虫族分配任务,那我们不就失业了吗?”
“呵呵,你想多啦……”
“如果不是顾虑安全问题,我也在观望,我真的很想现在就和他合作。”
听到关于面具人的话题,梅斯柴尔德显得略微沉默,举起手中的红酒杯听着他们的对话。
或许仍然有少部分虫族记得,数年前这位名叫梅斯柴尔德的皇族曾经和现在大名鼎鼎的面具人有过一段纠缠。
身为直属皇族的梅斯柴尔德曾经在面具人手下就职过一段时间,但和帕卡德等许多精锐不同,短短一年时间,他们的关系迅速地破裂,从此再无交集。
有虫族谈到:“我上次去见了面具人一面,是我儿子引荐的,真是年少有为……”
“虽然他很年轻,但他完全有可能成为这个文明的风向标。”
听到这个话题,梅斯柴尔德的眉头稍微舒展,但没有接话。
“你去了他和卡莱沙的订婚宴了吗?”另一个虫族接话:“太盛大了!他们的财力真是雄厚。”
梅斯柴尔德的手微微一顿,略微侧过头,去盯着另一处,看宴会厅上的虫群。
就在他的视线末端,一抹银白色的身影闪过,梅斯柴尔德似乎捕捉到了什么般,猛地站起身。
他稍显异常的举动惊动了他旁边的权贵们,但大家纷纷如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交谈。
没人想得罪当今皇室最大的掌权人。
高大的雌虫看着那抹幽灵一般的银白色鬼影,放下红酒杯,踏步跟了上去。
不比起刚刚交际时的悠闲和冷淡,他的脚步甚至有些急切,面色凝重。
宴会上的权贵云集,让这场若隐若现的追随显得分外困难。总有虫族会挡在他们中央,或是侍者端着香槟塔走过。
这让一切都显得更像一个幻觉。
梅斯柴尔德几乎是调动了全身的感官来追随这一切。
一逃一追,那抹银白色的身影总是在他的视线末梢勾连,在即将消散在虫群中的时候又重新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
最终,梅斯柴尔德追到了无人的走廊的末梢,看着那抹银白色的身影最终停下脚步。
那是大片雪白的背脊,脖颈修长而纤细,穿着同样华贵的礼服。银色的轻盈短发被半脸面具压下一部分,像个古画中走出来的人物。
简玬笑着转过身来:“梅斯柴尔德先生,好久不见。”
他的声音轻佻而蔑视,像是在看一具将死的尸体。
梅斯柴尔德的眸子沉下来,周身的气氛压抑到可怕。
“你或许想问,为什么来的是我,而不是帕卡德?”
简玬一步步走向梅斯柴尔德,硬底高跟靴踩着反光的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梅斯柴尔德本能地想要上前,简玬却在一段距离之外停住了。
沿着长廊,他们之间差距了相当一段距离。
长廊上的壁画中,兽与装饰了虫族特征的人在厮杀。互相屠戮,互相撕咬。
“专门给帕卡德传递讯号,再暗示帕卡德前来,有什么信息是不能对我这个主人说的?”简玬面具下的血红色双眼淡漠地看着梅斯柴尔德,和几年前截然不同。
他可以在外人面前是个毫无伪装的孩子,也可以是现在这样戴着面具的成人。
“还是说,你想对帕卡德说什么?”
长廊将日夜分割,简玬站在阴影处,一动不动。
“热心地教教他,怎么像你一样离开我?”
梅斯柴尔德沉默了许久,忽然笑了。
他摘下面具,银灰色的眸子看向简玬:“你最近……过得好吗?”
他的面容同样是无可挑剔的英俊,最顶级基因雕琢出的艺术品。
简玬抿起唇,警惕地看着梅斯柴尔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