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菲:“我……”
他愣愣地放下利爪,利爪上还滴着同类的血。
狰狞的纹身缠绕着他的脖颈、手臂,那不是简玬留下的纹身,而是他自身虫体带着的特征。
也是他异化基因的证明。
虫族好斗、崇拜强者、崇拜力量,这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
但在简玬面前,这样的本能被奇怪地扭曲,又被硬生生地放大。那张漂亮的脸是一种纯粹的欺骗,让虫族即使清楚地知道简玬的残忍并不比他们弱,却还是对简玬油然而生一种怜惜感。但与此同时他们也清楚,他们靠近简玬的下场到底会是什么。
意识清醒,深陷泥潭。
简玬的泣音让奇菲心头发颤,简玬的靠近又让奇菲脊背发寒。
另一边。
圣虫按住忒休斯,开口:“我们……回去吧。”
忒休斯立刻放下自己的伤势,关心地看向圣虫:“怎么了,亲爱的?”
圣虫摇摇头:“我好像做了一场梦……我有点不舒服,他是个疯子,别呆在这里了。”
他没有去看简玬的背影,也没有去看其他东西,扯着忒休斯往外走。
忒休斯看向自己身上的血,多到可怖,圣虫却似乎没有发现,只拽着他朝外走。
雌虫的身体素质向来强悍,回去再找家庭医生医治也不迟,圣虫的性格本就清冷,这也正常。忒休斯也没有多想,跟随着圣虫走了出去。
在走下楼的前一刻,忒休斯再往后望了一眼。不知怎地,他有点在意那个娇小的身影——
一般的雌虫无法往那方面想,但忒休斯身边的圣虫毕竟是雄虫,而那个虫族给人的感觉……
是他想错了吗?
圣虫的步伐急切,忒休斯很快被拽走。
这层楼只剩下简玬和奇菲两个虫族。
时针滴答作响,血腥味弥漫,场景安静万分。
然后简玬动了。
“……你怎么没把忒休斯杀了呢?”
简玬弯下腰,面无表情地看着奇菲,声音森冷。
“哦,不对,我没让你把他杀了。”简玬兀地笑了,“你做得很好。”
忒休斯还不该现在就死。
圣虫现在也应该仍然安然无恙地活。
四年前,数百名虫族高官莫名死亡,外界没有走漏任何消息,上层对此闭口不谈。
据调查,有一个还未登记在册的十七岁虫族去向不明,档案被销毁,他本应被带去侍奉上等虫族,这些虫族却在什么也没干的时候被生生切碎。
据调查,死者是被虫甲切割而死,或被强烈的蝶毒腐蚀——屠戮指向一个虫族之手,没有其他人插手。
死者其中就有忒休斯的兄长,一个颇有权势的上等虫族。
“如果你想一出去就被你得罪的那些大人物们抓住,我没意见。”
四年前,简玬对奇菲说过这样的话。
死者均被发现于一座服务虫族权贵的高级建筑,所有人员无一生还。据传死者状态极其凄惨,全身被蝶毒腐蚀到腐烂,没有一寸完好器官和皮肤。
按理来说没有哪个虫族能强悍到利落地解决如此多的上等虫族,并摧毁整个高级建筑的安保系统,除非这个虫族是个难以被其他虫族理解的异种。
但一个如此强悍的异种究竟为什么在这次事件之后下落不明,没人得知。
从此之后,这场血案被各方封锁,再无任何信息。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虫族互相残杀的历史中死了太多个体。
而那个屠杀了数百名上等虫族的雌虫——
“哥!对不起哥!”
奇菲啪地一声跪下了:“哥……那机子真不是我砸的!是忒休斯砸的!圣虫太黑了刚刚我扇的时候没看到他!对不起哥!我真不是故意的!那机子很贵吧我能赔的!我一定能赔的!”
高大的雌虫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为自己辩解,生怕招致漂亮虫族一点点的厌恶。
他的利爪恢复成指尖,颤抖着抱住简玬的腿:“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
求饶逐渐变成了病态的呢喃,蝶毒的浓郁香气让人眩晕,奇菲死死地睁着眼,抬头仰望着简玬的眼睛。
他指尖的血液带着恶心的触感,像四年前那个晚上,在上等虫族对他做些什么之前,他就已经亲手把异化的利爪插进了上等虫族毫无抵抗力的、温热粘稠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