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可不会谈什么道德和正义，道德和正义是交换不了利益的底层虫族和掌握舆论的骗子谈论的东西。
在奇菲当众殴打忒休斯之后，简玬诚恳地携奇菲向忒休斯道了表面上的歉，不知为什么，忒休斯似乎对简玬格外地宽容，爽快地不再追究这件事，并一再强调他们可以进行进一步的私下联络，但被简玬礼貌地拒绝了。
事实是，简玬根本懒得鸟他。
他们迅速地签订了合作合同。
在简玬出场的时候，圣虫拒绝露面。
简玬顺便看了看他们的居所，很豪华，简玬用不上那些华丽的陈饰，但他和塞尔斯的宅邸内的安保系统同样十分昂贵。
在外界看来，简玬牺牲了大量金钱，“被迫地”以一个更低的价格出售了超级计算系统的使用权。
这是一次令人惊诧的让步，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风波。不过根据简玬向来慷慨利他的商业作风，这一举措并没有遭到太多怀疑。
即使在会议中没有出场，圣虫也理所当然地去用这次合作来参加了几次采访。
这次合作的成功将被媒体们归功于圣虫又一次的个人魅力，作为圣虫，他无往不利，也在渐渐淡化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
在这个世界的规则中圣虫当然是成功的，无所谓那些利用身体上位的手段，仅是能攀上权钱的顶端，他就已经是绝大多数虫族可望而不可即。
有大把的虫族跪着求用尊严换来几块面包，如果换来的是金子，那他们连命都可以不要。他们尤其喜爱用悲惨来装点自己的贪婪，跪着劝其他人接受这个世界的法则。
他们却丝毫没有看到，是自己的委曲和退让的善意赋予了这个秩序至高的权力。
他们当然是这个秩序的受害者，他们也是这个秩序的帮凶。
而简玬，他再一次躲避了任何外界的评判。就像那几张轰动了互联网却未曾被他在意的照片，他任由虫群用情感和立场在庞大的团体中渲染任何东西，那些和他无关。
他懒于将那些本可以从合同上得到的额外金钱算作“损失”，似乎他对此没什么概念。
对于公众，若无必要，他不多加解释，答案无从得知。
可以确定的是，所有虫族既觊觎又忌惮的人工智能系统已经揭开了它的冰山一角，开始进入其他虫族的视线。
这件事的新闻太小，简玬始终没打算将它公之于众，只任由它在上等虫族之间自由地传播。
奇菲能殴打忒休斯并不奇怪，互殴在上等虫族之间并不罕见，甚至算家常便饭。加上忒休斯莫名热情的态度，合作进行得很是顺利。
虽然事实上相当多的虫族对简玬都会很热情就是了。
在这次小小的风波之后，奇菲又迅速地投入到下一场工作之中。
“我们用已知的数据建立好了模型，它预测出的利润率和相应的成本是……”
奇菲坐在虫族之间，将黑色长发扎在脑后，戴着一副可供分析数据和备用的眼镜，和他的合作伙伴们讲解即将要进行的项目。
坐在奇菲身边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企业家，此刻却像是好学的学生一样围绕在奇菲身旁，耐心地和奇菲探讨接下来的项目的预算和种种可能性。
一场会议结束，有虫族提到了其他话题：“奇菲，忒休斯最近使用了你们的系统，他们的效率提升相当大，我们能谈谈相关的合作吗？”
其他虫族也纷纷附和，仿佛他们已经筹备已久提出这个问题。即使反对人工智能的言论喧嚣尘上，抵制人工智能发展的论据也层出不穷，商业嗅觉敏锐的上等虫族也绝不可能放弃这个机会。
他们本就靠着抓住新的资源和信息来发家，其他虫族主动放弃使用新的科技，将这个资格拱手让人，他们自然求之不得。
他们甚至愿意花大价钱雇佣媒体来哄骗其他人这项科技充满可怖之处。
奇菲笑了笑，指尖划过电子屏，关闭屏幕，不经意地回答：“我当然愿意，但这事儿可不由得我做主啊。”
“你的分析同样运用了你们的系统吧？”有虫族提出疑问。
奇菲微笑着回答：“当然。”
这时候，另一个企业家轻松地调侃：“这系统是你们开发的，我可不敢用啊。你们谁敢用吗？”
锋芒暗藏，闲侃之时相互试探。
奇菲挑眉：“你说得当然有道理……说实话，从个人角度上来说，我也不信任这个我老板牢牢抓着的系统，鬼知道那小家伙往里面塞了什么东西？不过嘛……”
他的声音低下来，撩动自己落下额角的发到耳后，微微低下头，浓眉下的双目倒映出被调出的电子屏幕上的光。
身为被简玬选中的异类，他英俊得令人嫉妒，他的话语有天生的可信度。
他随意地调出了一份报表，在上等虫族面前晃了一圈，又耸耸肩开玩笑般关掉：“谁能拒绝这么多钱？反正我不能。”
报表上滚动的数字如此惊人。
在他关闭报表的时候仍有虫族的视线在紧紧跟随，电子屏熄灭之后还不愿意移开视线。
互相恐吓的假话说了一堆，至于自己到底信不信，他们心里当然有明镜。
“我该走了，下班时间到咯。”
奇菲伸了一个懒腰，将交叠的腿放平，再站起来，随意地与企业家们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