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哇哇啊——我再也不和你做朋友了!”
头上长着触须的雌虫小朋友哭着跑开,留下银发红瞳的精致孩童困惑地站在原地。高大的虫族斥责着自己的孩子,没一会儿就拉着仍然哭闹不止的小雌虫回来恭恭敬敬地道歉。
幼时的简玬心不在焉地接受了成虫的道歉,他看见了对方孩子眼中的恐惧——那是一种对于长辈本能的畏惧,还有对于被一定程度地伤害了却仍然要回来道歉的不理解。
就像某种孩子还没有办法理解的规则,已经悄然在孩子的世界里运转。
这是他吓跑的不知道第几个“朋友”。
而对方的雌父们,不仅连塞尔斯都不敢联系,更不敢对他口出恶言,甚至会过来感谢他,恭维他,恭维一个离成年还有很久的虫族,一个孩子。
简玬看着对方,从对方的双眼里看到了塞尔斯:一代战神,一位军火帝王。
一个没人敢得罪的庞大组织。
“秘书,为什么他们听了我的话会哭呢?”
“少爷,您这次又对他们说了什么?”
“我告诉他,他父亲们的公司如果再这么运转下去一定会破产,并向他解释了一遍原理。”
“呃……少爷。”
秘书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漂亮陶瓷娃娃,无奈而诚恳地说:“有的时候他们更愿意听到能让他们感到开心的话,而不是实话。如果您想交朋友,试试说一些温和的、能让其他虫族感到愉悦的话如何?”
直接用无情的话语在一个孩子面前点出他的父亲们的生意会完蛋,这听上去就不是一个孩子应该承受的消息……但秘书机智地对后面这段话保持了沉默。
小小只的简玬瘪瘪嘴,身后摇晃着的尾勾耷拉下来,没有继续说话,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时光流逝。
“你们认识吗,那个简玬?”
“我见过他,他真的好漂亮……他是类雄吗?”
“谁知道呢!”
“我的父亲和塞尔斯有商业联系……听说塞尔斯连情人都没有,说不定他和简玬之间有什么事呢?”
“呜哇,不会吧,简玬不是才十二岁而已吗?”
“那你们就不懂了,十二岁……嘿,那不是简玬吗!”
刚刚还谈着风流韵事的雌虫们一看到简玬的身影,立马转变了一个态度,殷勤地围上去:“简玬,你在搬东西吗?你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
简玬拖着一个箱子,血红色的双瞳扫视过围上来的雌虫们,露出一个友善而对雌虫来说有些甜美的微笑。
在被简玬注视着的时候,雌虫们莫名有一种被看穿了某个部分的感觉,但对于简玬的本能靠近的欲望还是盖过了心虚:“我想你或许需要我们的帮忙,我们有更结实的肌肉,看!”
说着,雌虫们纷纷炫耀自己长出的肌肉,甚至有意无意地在简玬面前露出正在发育的虫甲。
因为种族优势,即使只有十岁出头,这群虫族也已经长得又高又壮,许多已经比简玬高出一个头有多,身上也发育出了健硕的肌肉。而这样的肌肉是简玬身上所没有的,自然被雌虫们当成简玬所需要的。
简玬摇摇头:“很感谢你们,帅哥们,但我已经调配了运输机器人……我想我有足够的能力自己去解决这件事情。”
对他而言,是否是雄虫和是否需要得到雌虫的帮助,根本无法划上等号。
塞尔斯把他当作接班人而不是“一个雄虫”培养,简玬自己自然也没有这个概念。
他再次对雌虫们展露了一个微笑。
在雌虫们恍恍惚惚的幸福晕眩中,他却早已拖着箱子走远。
梦境中,场景再次转换。
十八岁时的简玬虽然比不上其他雌虫的高壮,却已经足够高挑。娃娃脸长开后更为精致,五官像是被精细地雕琢过。
坐在雌虫的对面,他的脊背挺得笔直,一身剪裁得体的浅色西装,像是时刻在闪烁的银发,一双血色的漂亮瞳仁,足以吸引其他所有雌虫的注意。
“刚刚的会议已经结束了,你还找过来,是还不死心吗?”对面的高大虫族举着一只雪茄,大腹便便,肥厚的脸部肌肉上一双眼睛眯起来,并不带善意地看着对面的漂亮小家伙。如果这家伙不是塞尔斯的养子,他现在就能立刻找人把他扔出去。“这笔生意不行就是不行,回去告诉你老子,他找十个类雄过来也没有用,我不吃这套。”
他身边的秘书则是不安而局促地看着简玬,一方面被简玬的容貌所吸引,一方面也知道自己老板的态度到底有多糟糕。
“我知道,先生。”
简玬并不急躁,面对比他大上几十岁的虫族,他不卑不亢地从文件包里拿出一件东西。
是一件精致的生日礼物。
“搜索引擎上显示今天是您的生日,虽然我知道这笔生意大概是不会继续了……那至少让我向您说一声生日快乐,好吗?”
看到这个礼物,对方的神色显现出一丝动摇。似乎有什么记忆被唤起,气氛一时陷入沉默。
简玬的双瞳盯着对方,微笑着,借此机会,一点点地浸染进对方的意识。这是简玬身上无法解释的东西——潜移默化地控制住一个虫族的意识,即使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够做到。当抓住了最核心的那个点时,他往往能成功,有时也会失败。
情人很多,孩子也很多,这群高等虫族总喜欢生一群孩子——但简玬总有办法能了解,这群孩子对自己父亲的生日到底能有多健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