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星阑突然激动起来,抬起手,身上连接的针管被拉扯,医生护士连忙上前按住他。
“费先生,你还在输液,不能剧烈活动。”
“欧阳!欧阳,你告诉我!你不会,不会骗我的。”
乔宁受惊地往后退,欧阳希走上前。
她冷静地按住费星阑挣动的手臂,叹惋地说道:“费总,很遗憾,尹先生已经去世了。”
“您应该知道,那种情况下,他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经过欧阳希的提醒,费星阑的记忆才渐渐恢复。
他想起厂房在自己眼前坍塌,飞来的玻璃碎片割破他的脖子,他也差点死掉。
“呵……哼呵,你说得对,那种情况……他,怎么可能活……”
费星阑的身体软下去,他放弃了挣扎,再次恢复植物人一般的平静。
眼睛望着天花板,看了很久,很久。
他表现出异常的平静,更让人担心。
费星阑在医院里住了近两个月,出院的那天,是一个非常寒冷的阴天。
乔宁和欧阳希来接他出院,坐上回家的汽车,乔宁向费星阑问道:“下午是卫博简的葬礼,你要去吗?”
“去,为什么不去?他可是我的亲哥哥。他死了,我自然应该去。”
乔宁知道他心情不好,所以说话带刺,但她没有异议,只是默默地点头。
汽车启动,费星阑眼神漠然地看向窗外。
雾霾笼罩的象城,天空是白色的,林立的高楼是黑色的,冰冷得可怕。
侧颈的伤口已经愈合,他却依然感觉疼。
痛入骨髓,他很冷。
回到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凄凉萧瑟的景象。
院子里的树,叶落了,花,全部凋谢枯萎。
费星阑想起尹承在后院种的玫瑰,立马快步走向后院。
“星阑,你才刚好,慢点走。”
费星阑没有回应她,只是加快步伐,来到后院。
院子里原本开满了玫瑰,是尹承亲手种下的玫瑰,现在却已全部变成了枯枝。
尹承曾说玫瑰的花期很长,费星阑却忘了欣赏。
因为它们一直都开得灿烂,一茬接一茬,就像拥有永恒的生命力,永远都不会枯萎。
生命的陨落,来得如此匆忙,令他猝不及防,根本没有心理准备。
看着满院的残枝,费星阑怅然若失。
他颓然地坐在屋檐下,看着枯枝发呆。
“星阑,怎么了?”
乔宁并不知道费星阑的惋惜与难过,她只是站在一旁陪着他。
“没有了,玫瑰,也没有了。”
“过了花期呀。”乔宁附和道。
“尹承曾经告诉我,要种玫瑰,因为玫瑰的花期很长,可以一直开到冬天。为什么,现在全部都没有了?他是不是骗了我?”费星阑怔怔地说道
“不会的,等到明年春天,玫瑰还会再开放的。”乔宁轻抚着他的后背说道。
费星阑摇头,自嘲地笑道:“玫瑰盛开的时候我习以为常,忘了欣赏。等到它们凋零了,才想起我已经错过了花期。”
所以费星阑觉得前所委托的遗憾,愧疚,他的心里堵得慌。
“外面凉,我们进屋吧。”乔宁不想他再睹物思人,轻声向他劝道。
“不,让我再看看,让我再看一看,它们……”
费星阑的声音逐渐哽咽,仿佛将满院的玫瑰枯枝都看做尹承的影子。
他慢慢走向玫瑰枯枝,乔宁赶忙跟过去,担忧地皱眉。
“星阑……”
“我没事。”
费星阑蹲下去,伸手触碰玫瑰枯枝,指尖瞬间被花枝上的尖刺扎破,疼得他迅速收回手。
“当心啊,还好吗?疼吗?”
乔宁握住费星阑的手查看,他的食指上面多了一颗血色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