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边的人群很快就散了,方南眼睁睁地看着秦止被几个人簇拥着,走进了电梯。
直至连男人的背影也看不见,方南才慢慢收回目光。他嘴唇发颤,脑子里飞舞着很多或许可行的见秦止一面的办法。
似乎听到前辈在叫他,抬头看见大家都在不远处有些奇怪地看着他,方南才猛地一回神,不好意思地道了个歉,跟上了小部队。
前辈一层一层地带着他们逛着,快到顶楼时,前辈用手往上指了指说:“咱们老总正和秦总在楼上会议室谈生意呢,咱们就不上去了。”接着就让他们自行参观参观。
方南找借口说自己去厕所,趁着小部队没注意,爬上了顶层。
秦止从厕所隔间出来的时候,不可避免地被惊了一下。
方南正直直地站在隔间前,用一种不知道怎么形容的眼神看着他。
天知道方南守株待兔有多么不容易,眼巴巴地看着男人进了厕所,才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男人被少年人的难缠整得有些头痛。
一周过去,他的手机没有收到任何支票被支出的信息提示,自己也偶尔会想起那晚赤裸的雪白身体。但这远不足以让他分出多少心神。
生活里堆压着数不清的工作,有太多的野心需要去填补,他没空跟一个刚满十九岁的小孩在这搞情情爱爱的游戏。
“方南?你怎么在这?”
秦止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用得体又带有一丝惊讶的笑意看着男孩。
心里却在仔细思索方南是如何得知的自己的行程,在排除了自己身边一切可能因素后,秦止只能相信这是一个不太像巧合的巧合。
坦白说,他根本没想到还能这么快地在偌大的A市碰到方南。
一看到男孩这张漂亮得几乎可以说是我见犹怜的脸,他仿佛就回到了本来已经被他遗忘了的那个夜晚,想起那场有些疯狂的性事。
怎么就长了一张这么欠操的脸。秦止分神地想。
“我来公司参观学习……秦学长、我好想您、”方南几乎是贪恋地看着男人。
他学不会克制、学不会忍耐。他心甘情愿地让自己变蠢,假装看不懂男人的脸色,假装不明白那张支票的用意。
他家境富足,妈妈是国内某五百强公司的高管,外公外婆都是桃李满天下的大学退休教授。家庭氛围也好,无论做什么外公外婆总会支持他,妈妈也温柔纵容,即使本来不同意他学美术走艺考道路,最后也妥协退让。而他自己,长得漂亮,脑子机灵又愿意努力,身边同学老师没有一个不喜欢他。但他却有一个秘密——他没有爸爸。
这并非什么天灾人祸式的悲剧,只是一个在妈妈嘴里客观平常的事实。
他小时候为此哭过很多次,偷偷幻想自己是否有悲惨离奇的身世。
但其实什么都没有。
仅仅是因为妈妈讨厌麻烦的婚姻和无能的男人。
后来他就不再纠结于自己的不同。无论是家庭还是自己的身体构造。
只是偶尔也会幻想,自己的父亲会是怎么样?
自己的爸爸一定英俊高大,成熟温柔,爸爸会批评惩罚犯错的自己,也会心疼地安慰。
父亲这个角色的缺失就像在他心里开了个不大不小的洞,他可以不在意,但是当风吹过时,他依旧想要填补。
秦止的出现,几乎满足了童年时的小方南对父亲这类角色的所有幻想。
他忍不住去看、去了解、去接近这个男人。因为这是儿童时期的他为自己编织的梦境。
他从小到大就几乎是众星捧月的存在,他身上有挥洒不尽的爱意和勇气,他不明白什么叫知难而退,就算撞了南墙没达成目的也绝不肯回头。他只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要自己去争取。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小孩。
秦止觉得烦躁。他讨厌男孩的执迷不悟和不识抬举。讨厌少年人不知进退的愚蠢爱意。
和善的伪装也被自己撕破,“想我?怎么,上赶着来找肏是吗?”
看着男孩微微发白的脸,秦止心里恶劣的因子又开始活跃:“想让我包养,做个卖屁股的妓子?”
他故意说这些话,想把男孩逼退。
谁知方南却缓缓抬头看向他,声音小到他几乎听不见:“……想、”
秦止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还没等他再开口,男孩就已经用稍大一点的声音推翻了他的猜想。
“我、我想被学长包养。”
秦止看着眼前男孩头顶的发旋,被气得几乎要笑出来。
“方南,别这么任性。”
“你懂什么叫包养吗?不是什么谈恋爱过家家。换句话说,就是你卖屁股我给钱。这样的关系,你敢要吗?”
“我…我要。”方南几乎要被男人话中的直白和轻贱刺伤,鼻腔已经有了酸意。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能经常性的和秦止见面和做爱。如果连面都不能见几次,他又怎么让男人真正喜欢上自己。难道要相信通过好好学习和男人并肩而立这样的屁话吗。
他们之间的鸿沟太大,下位者如果非要跨越,那就不得不付出点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