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发好奇单屿刀在“家族事务”上会如何看待景语堂等人,想着自己对今日袭击一事的猜测,景雨澜开口询问:“命令魔兽袭击的应该就是墨无痕本人,单小公子有在怀玉街见过他,或者过往有哪位族人跟他产生了过节吗?”
一般来说会做到这种程度,应该是跟家主、长老这种级别的人结下了仇怨,不然不至于想要殃及整个家族,单屿刀刚刚还和景雨澜迷茫聊天,到这事上反倒很快地接话:“我可能在怀玉街和他打架了。”
根据事后报告来看,魔兽的袭击地点很随意,主要受袭的三个地方都并非防备薄弱,人手不足之处,时间安排和魔兽的种类克制选择上也很粗糙,所以自己家才没出现什么严重伤亡就成功防守,比自己在预知里看到过的四大家族围攻的片段都要轻上许多。
数量和阶级倒是完全超过了单纯骚扰的等级,以“先在单家引爆混乱再趁机带走自己的心上人”的计划来说做得太过火,消耗了大量本应保存的战力,以“筹谋毁掉单家根基”的可能性来讲又做得过于不精细,感觉更像是愤怒上头后任凭一时冲动做出来的。
考虑到入魔后的人心性会越发不稳和自己听墨无阙抱怨过的一些事迹,对方恼怒的原点大概和家族、理想、钱财等一概无关,而是跟自己和洛连城的接触有关。单屿刀和景雨澜简单描述了下怀玉街发生过什么,又补充了当时在街上制造出白烟的道具作为证据,如果自己在引爆的瞬间没有看错,那应当是墨家的机关弹,他在墨无阙的工坊里也见过同样的东西。
“我打中他的刀上涂了追踪粉。”如果墨无痕那时就已经在现场,那之后突然在白雾中袭击自己的陌生人就有可能也是对方,当时那人爆出来的杀气也的确很有“灭你全家”的气势,单屿刀边回忆边道:“已经派出灵犬去找了,应该能查到些踪迹,你怎么想?”
景雨澜望了会儿天,抱着真的有些惊讶和想逗单屿刀玩的心态慢吞吞道:“我在想,单小公子原来是个聪明人啊。”
我以前在景语堂的堂兄心里是个什么形象?单屿刀疑惑一秒,又感觉至少对方现在有真心实意在夸,便先朝对方道谢:“承蒙夸奖。”
这样子看着就又有点“笨”了。景雨澜眉眼弯弯地夸了句“单小公子真有趣”,把话题绕回来道:“单小公子要如何解决七日毒,抓住墨无痕取血?”
单家没有出现死者和严重的伤者,唯一麻烦些的是春实那中毒昏迷的弟弟,七日毒是由苗城蛊毒演变而来的毒物,在解药的熬制过程中通常需加入下毒人的血液,不过它毕竟不是真的蛊虫蛊毒,双方不具有绝对唯一的绑定关系,所以也存在用其它药物替代血液效果的药方,只是替换药的制作周期颇长,很容易超过仅仅七天的时间限制,中间繁琐精细的步骤实施起来也是困难重重,极易失败——对于巫远以外的人就会如此。
可惜性情冷漠孤僻不爱说话的天才不会轻易许诺,站在整个家族的立场上,欠下人情也常意味着答应了潜在的交易,天下皆为利来皆为利往,“战斗”不仅会出现在演武场也会出现在谈判桌,面对此事的考量与做法也能看出家主的能力如何。
单屿刀闻言拿出从刚才起就亮个不停的灵笺看了看:“阿远会解决的。”
景雨澜凑过去瞧,两位家主继承人激烈的谈判内容赫然纸上,由单屿刀先发制人:阿远可以解七日毒吗
巫远:可以
巫远:你受伤了?
巫远:我现在去找你
巫远:很快就会好
“......这可真是太好了。”景雨澜语气微妙,巫家的公子是这么个性格来着吗?总觉得对方好碍眼啊。
“嗯。”这样的话家里的人就基本都没大碍了,自己的伤打起来也没问题,单屿刀复又想了遍其他人的伤势和精神状态,确定无误后打开一个样式精致的锦囊倒出几枚色泽不一的玉石,从中挑出枚翡翠色的唤来下人:“拿着这个去影楼接墨无痕的悬赏,报我的名字。”
他垂下视线平静往对方掌心里放玉石的样子隐隐和自己在血雨里窥见的神情重合,景雨澜的心跳莫名快了几分。与普通的用纸张书写发放的悬赏不同,影楼的玉石令靠颜色区分出不同的含义,比如灰色的代表跟踪,绿色的代表缉捕,暗红色的则代表就地格杀,而更为重要的是,以玉石接令也意味着在接令期间,不允许任何外人去同时竞争悬赏,是一种“只能我先完成”的提前垄断。
虽然聊天时好像已经不生气了,但似乎比想象中强势……这也是基于他那自成一套的理念?
“方便问下单小公子选择绿玉的理由吗?”景雨澜似乎又找到了一块没见过的拼图碎片,他想要看清碎片的纹理,真心实意般叹了口气道:“单小公子真是好心肠,依我看选红色的也不为过。”
我怎么感觉你真正想问的不是这个啊?单屿刀再次觉得景家的堂兄弟某些地方真的很像,还是满足了对方的好奇心:“因为大家伤的不重,主要是几处房屋和院落受损,墨家也更想要活人,我要带着他去找墨家要今日的赔偿。”
“所有人都性命无碍的确是件喜事。”景雨澜做出感慨,“要是闹出了大批人命,光靠钱可就不好解决了。”
景雨澜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心里边想着还得靠权,语气表现得和动了好大真情似的,单屿刀倒是跟着认真想了想,“如果真发生这种事,”他把那些暗红的玉石重新倒回锦囊里,像谈及什么再正常不过的事般淡淡道:“我会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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