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马车缓缓驶入了京城，云流雪心中有些不安，果然，没过多久，马车就停在了高大的红墙之前。
云流雪忍不住问道：“师傅？我们要去哪里？”
楼月迷轻声回答：“紫禁城中。”
他的小徒弟太会招蜂引蝶，天下之大，只怕只有这红墙之内，能得片刻安宁。
云流雪神情有些纠结：“……可以不去吗？”
楼月迷蹙眉：“为何？”
云流雪答不出，总不能说为了给师傅你找玉芙蓉，弟子我刺杀西厂厂公，夜探皇宫，偷窥贵妃沐浴，调戏御林军统领，还把当今天子给耍了一顿吧……
楼月迷见云流雪神情有些僵硬，只以为她不想被困于此，轻声道：“放心，有师傅在，没人欺负得了你。”
楼月迷暗道：自己若是执意想走，只怕天底下还没有能留得住自己的地方，紫禁城虽然守卫森严，但等云流雪不再想着外面那些个莺莺燕燕，自己到时带她离开也无不可。
这时，午门守卫上前询问，楼月迷解下腰间的玉佩出示，那侍卫面色一变，立刻抬手示意放行。
如此又畅通无阻的到了乾清门前，楼月迷与云流雪解了佩剑，下车步行。
见云流雪在脸上蒙上的手帕，楼月迷蹙眉：“你这是做什么？”
云流雪干笑了两声：“徒儿怕皇帝陛下见了我的脸，留我在宫里做娘娘。”
楼月迷闻言，眉毛舒展开：“你考虑的周全。”
楼月迷一身白衣，怀抱拂尘，神情淡漠清冷，飘逸似仙，带着云流雪进了养心殿。
“楼月迷参见陛下。”楼月迷冲成化帝微微躬身，那轻轻垂落的发丝似乎都带着几分出尘之色。
成化帝幼时曾受过楼月迷的恩惠，此时对他十分客气：“楼仙师不必多礼，请上座，侍卫来报时朕还有些不敢相信，没想到竟是真的。”
他语气怅然：“多年不见，楼仙师风采一如当年啊……”
楼月迷在椅子上，躬身道：“不敢，楼某今日来，是有一事相求。”
“哦？难得楼先生向朕开口，朕自然无有不应。”
“楼某近年来找清幽之地修行未果，外界琐事繁多，想向陛下在宫中求得一席之地，让我师徒二人在宫中安心修行些许时日。”
成化帝的目光微微挪动，看向楼月迷身后的云流雪，眼神一凝，食指轻轻敲了敲座椅扶手，似乎不经意间问：“这位是……”
楼月迷不想让成化帝过多注意到云流雪，只道：“是我那不成器的徒儿。”
成化帝微微一笑，一双凤眼微微上挑，带着几分深意：“楼仙师的弟子想必也是非同凡响，皇宫之中有一玄穹宝殿，楼仙师可与弟子在此处清修。”
他淡声道：“山水有相逢，没想到兜兜转转，楼仙师又回到了紫禁城中。”
楼月迷并未察觉到不对，云流雪却知道，成化帝这是认出自己了，懊恼的想，都怪师傅事前也不通知一声，自己匆匆忙忙的，拿手帕挡脸，任谁也会察觉出不对劲。
楼月迷轻轻颔首，带着云流雪告辞，随着小太监的引路，前往玄穹宝殿。
成化帝手中捻着一个青玉穗，轻轻笑了笑：“怀青，你说，这是不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怀青连忙应道：“万岁爷是天子，老天爷知道万岁的心思，将那位姑娘又送到了您身边来了。”
成化帝眸色转深，轻声道：“入夜后，带她来见朕。”
……
夜已深，成化帝正于案上作画，寥寥几笔，手执长剑的女刺客跃然映于纸上。
云流雪跟在怀青身后，进了养心殿。
“草民叩见陛下。”云流雪伏身而跪，听见帝王逐渐走近的脚步声，心中暗暗发苦。
“你还敢回来，真是好大的胆子。”成化帝站在云流雪身前，沉着声，带着几分上位者的威严。
云流雪小心翼翼的抬头去看，成化帝神情严肃，凛然不可冒犯。
便学着师傅的模样，故作高深的看着他，目光悠远，轻声道：“问道天地间，茫茫去不还。”
“问道天地间？”
成化帝被云流雪气笑了，蹲下身子捏起云流雪的下巴，声音低沉：“朕看你是寻真不曾访仙处，敢教色胆窥乾坤！”
看着成化帝俊美无俦的脸，云流雪色心大起，忍不住还嘴：“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
她掷地有声道：“若能上得天子床，不做神仙又何妨？”
帝王的眼神骤然转深，拇指在云流雪水润的唇上轻轻按压摩挲着。
云流雪知晓这位主上了一次当，心中只怕正在气恼，只好任由他亵玩着双唇。
成化帝却按耐住了自己的欲望，捏了捏云流雪的脸蛋：“再敢胡说，朕就赐你一个金镶玉的床榻，到时，你就是想下床，也没有机会了。”
云流雪道：“若是床上有万岁爷，你就是赶我，我也不走。”
成化帝微微眯眼，捏着云流雪的手指轻轻放开，改为摩挲着她的脸：“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否则……”
云流雪哪是会听进去警告的人，闻言只道：“否则什么？”
成化帝语气带着几分深意与试探：“你师傅，就要有一个做娘娘的徒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