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尼克斯仰着脸,微微有些紧张地瞪视着洋洋得意的神光之剑,“你提这个干什么?”
“噢,别装模作样了,你应该还记得过去的好伙伴埃德蒙吧,”神光之剑把法杖收回去并俯下上半身,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以保证谈话不被在场的第三个人听了去,“他以为我是谋杀你的凶手,愤怒得企图杀死我。”
菲尼克斯当然知道完全没必要对‘有人企图谋杀神光之剑’作出担心,哪怕是一支圣殿骑士精英部队都杀不死神光之剑,“那只是一场误会,我可以出面向他解释,你不需要以此来特意较真。”
神光之剑轻轻哼了一声,不满地说,“才一卸下责任,立刻就从帝国圆环大魔导师变回‘先知信使’了,你现在已经站在他的立场说话了。”
“严格来说我谁的立场都不站——如果他确实谋害了静宁之息,那么理当逮捕他,”菲尼克斯琥珀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对方,“真的是赤色利瑞姆杀死了静宁之息吗?他只不过失踪了几周,感染要杀死一个人有时需要几个月甚至几年。”
“那是针对本来就把普通利瑞姆制剂当糖吃的圣殿骑士,他们对利瑞姆有抗体,法师就不一样了。”神光之剑撒起谎来实在是得心应手,“谁能佐证赤色利瑞姆对法师损害的严重性?”
菲尼克斯没有说话,她在过去所对抗过的使用赤色利瑞姆进而被感染的都是圣殿骑士,当然也有被强制拉去挖赤色利瑞姆矿的普通感染者,但她确实没有亲眼见过法师受到感染的案例。
也许神光之剑说的是真的。
她了解埃德蒙,那是个从暗裔龙祭司手下的圣殿骑士那里叛逃的骑士队长,队友们成为暗裔的爪牙令他深受打击,他一度迷失了自己的信仰。他曾亲眼见到自己属下的年轻人使用了过多的赤色利瑞姆,全身长出血红色结晶,变成了怪物。
埃德蒙离开教团以后变得颓丧,变得懦弱,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致,终日坐在葛尔登和切弗伦交界边境的小酒馆里喝得烂醉,能引起他注意的只有酒和利瑞姆药剂,这两样东西可以让他喝到断片,就不用去想什么圣法战争,什么血法师,什么赤色骑士。
她前去那座边境小镇附近的山谷封闭影账裂缝,没料到裂缝中蜂蛹而出的恶灵侵入了小镇,埃德蒙不得已重新拿起了武器与她和队友们共同战斗,击退恶灵。
事后她邀请他加入,埃德蒙同意了,他说他并没有什么拯救世界的崇高理想,只是缺乏一个活下去的目标,暂时就把这件任务当作一个目标好了,而且教廷配备补给品可以让他几乎不花钱拿到利瑞姆药剂。
一开始佐拉,也就是过去的菲尼克斯,对埃德蒙这位灰心丧志的骑士的遭遇还并不完全了解,她和其他队友都多少感到这家伙未免过于颓废,显得和斗志昂扬的其他人有些格格不入。
但是久而久之她逐渐了解了他,他也被她所感化,成为了彼此承认、依靠的战友,甚至更多……
但随着邪恶被消灭,又有新的麻烦接踵而来,佐拉逐渐意识到她在第一次接触到裂隙时候,巧合所获得的左掌那个特殊的魔法印记,本质和撕裂影帐的魔法力量是同源的,都是古代精灵神的造物,并不是她一个凡人所能承受和控制的。
印记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深,从掌心的一个疤痕状的印记变成扩散到整条左小臂的明亮绿色/图腾,时不时还会发生魔法爆充,炸伤她自己和周围的人。
尽管她的同伴们,尤其是埃德蒙十分信任和维护她,也不能否认她是个危险的事实,更不能阻止原本非常赞赏他们的教廷派出密探来想捕捉和监禁她。
终于她不再能忍受自己给同伴们带来的伤害和压力,她不想看到他们受伤,更不愿意他们为了她违抗教会,变成受到通缉的亡命之徒,她带着残破的法器悄悄前往了一座精灵神庙遗址,希望找到答案。
在那里她见到了一个神秘的金发少年,他称那里是她不该进入的圣地,向她发起了攻击,她被火焰包围了,少年是她遇到过最强大的法师,甚至强过暗裔龙祭司。
就在她要运用魔法对抗的时候,手上的印记又一次发生剧烈的爆炸,她顿时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现实难以见到的迷幻场景,到处是仿佛悬空的道路,断裂的桥梁,颠倒的屋子,远处的世界呈现一片灰暗,像褪色的书籍封面,只有周围是有鲜活色彩的,面容姣好的金发少年坐在不远处一堵倒塌了一半的墙壁下望着她。
她举起左臂想查看伤势,却发现手肘以下已经空空如也,金发少年很冷漠地对她说,“它不适合你,我处理掉了。”
佐拉明白过来他说的是那个印记,其实她自己也曾经想过用魔法烧掉印记,或是用武器去削掉,但那个印记连带她的手臂都有古代精灵神的魔法保护,普通的方法伤不到分毫,她不知道这个少年是怎么做到的。
失去了半条手臂并没有让她太沮丧,相反她因为魔法印记被移除而感觉松了一大口气。
“谢谢你救了我,我是佐拉,你叫什么名字?”她友好地向少年问道。
金发少年看到她的样子却面带怪异表情说,“不要高兴得太早,我没能救你,你死了……佐拉。”
佐拉一时感觉有些眩晕,她死了?她已经死了?难怪这里环境如此得奇怪,“这里是影界?我已经是……灵体?”
“是,也不是。”少年像说谜语一样,“这里是通过精灵视镜进入的通路,连接所有镜子的出口。有的人管这里叫交叉秘路……这里既不是你生活的世界,也不是影界,不完全是,更像是一种联系的纽带。这里是古代精灵利用时间和空间的纤维造出的另一个维度,还保持着那时的特征——魔法与个体高度融合。”
他用手掌和空中漂浮的神秘光点戏耍着,看了眼佐拉有些费解的样子,继续说,“至于你,你已经死了,但有一个信仰灵对你好奇,甚至产生了共鸣,它把你带了回来,现在你们是共生一体的了。所以,你是不是灵体?是,也不是。”
“灵体……占据了我……?”佐拉震惊之余觉得头脑一片空白,“我是……憎恶?”
“你觉得你有哪里像是憎恶吗?”少年语带嘲讽,“你虽然是个不错的法师,但你对魔法,对灵体的认知都还太少了……我本来以为你死定了,不过信仰灵相信你,所以我处理了你的问题,当作帮它一个忙。”
“信仰灵体在我身体里……我……为什么感受不到它?”佐拉疑惑地问。
“你想感受到它?那情况可能并不是你想要的……但你也许会感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