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寻在听雪阁洗了个澡,出来时天色已暗了,回头左顾右盼,苍衡没有出来送他。
一面在心里暗骂,果然有其徒必有其师,都是一路货色,爽完了就把人丢开。一面又忍不住为苍衡解释,看起来冷冰冰的,应该对谁都是这种态度吧。
他去饭堂吃了个饭,遇见不少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间或投来怜悯的目光。谢寻摸不着头脑,打包了几个馒头糖饼准备带回去当宵夜。
他住在明烨的院子里,回屋会经过对方卧室,但见空了许多天的窗户亮起灯光,房门半掩,隐约传来娇软的话语声。
这种声音不可能是明烨发出的,难不成这人去乾元山挑了几天,终于挑着满意的炉鼎回来了?
明烨这人眼光甚高,谢寻忍不住好奇,将馒头揣在怀里凑上去偷看。
透过门缝,但见明烨衣衫半解靠在床上,怀中一人身披绿色薄纱眼缚丝带,嘴里衔了只蜜饯,盲人摸象般在他脸上乱蹭。
亲了半晌也找不准位置,终于被明烨扣住下巴,笑问,“是不是故意的?”
那炉鼎叫做晓吟,长得清秀可人,薄纱下四肢柔若无骨,骑在明烨大腿上心痒难耐地蹭,声音软得叫谢寻起鸡皮疙瘩,“人家想要……求主人疼我~”
明烨轻笑,大约很是满意,揽住后腰将人搂过来亲吻,夺了他唇中含着的蜜饯。
谢寻心里一阵恶寒,灵墟宗的弟子莫非都喜欢这种不男不女、掐着嗓子说话的类型?
他无法认同,只是明烨曾经抱他在那张床上做过,今日所见,以后无论如何他不想再上那张床了。
他离了院子到外面溜达,在路人的闲言碎语中听出点消息,明烨精挑细选的新炉鼎也是个上品,难怪那么宝贝了,刚带回来就迫不及待滚上床。
谢寻坐在一块大石上嚼馒头,他虽不喜欢明烨,可被人取而代之的感觉不好受,好像他比不上那个黏黏糊糊的炉鼎似的。
生了会儿闷气,猛然惊醒,拍拍脸,心道莫不是待太久被这里的风气同化了,那个新炉鼎与他何干?
明烨越喜欢对方,其实对他越有利,他该趁机想办法逃走才是,若是苍衡哪天将他的品级告知明烨,那跑路的机会就更渺茫了。
谢寻又啃了两口馒头,忽然听见旁边草丛里有动静,走过去一看,原来是几名弟子在欺负一个炉鼎。
那炉鼎长得美艳无比,眼睛却是又圆又亮,凭添几分无辜,衣裳被扯得松散,身上挨了不少拳脚,被两名弟子按在地上,竟是要对他强取。
灵墟宗虽然淫乱,双修却讲求你情我愿,谢寻还是头一回碰到这种强上的。
他在这座宗门遇到的个个都是奇葩,对此地没什么好感,更不想出手多管闲事,但那炉鼎忽然发现了他,抽噎一声,眼巴巴朝他望过来,泪眼朦胧脆弱无比的样子。
谢寻心里咯噔一下,果然对方娇滴滴喊道,“救我……呜……”
“那边是不是有人?”
“快过去看看!”
“你们把人按着我去看!”
他这么一叫,转眼其中两名弟子就拨开草丛跑到面前。
谢寻就是想袖手旁观都不能,一出手发现这群人修为很低,三两下把人解决了要走,忽然裤腿被人拽住。
他低头,就见一张美艳绝伦的脸望着他,泪水落了满脸,亮晶晶的煞是招人心疼。
以前听说炉鼎惑人,他没什么感觉,此时方觉心脏被叩了下,转瞬又想起明烨床上那只,没好气道,“你要干嘛?”
那炉鼎的声音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听起来清透有如玉质,竟叫他不觉得讨厌,“谢谢师兄出手救我,我……本来该好生答谢的,可是腿伤了起不来,在师兄面前失礼了。”
谢寻看他大腿,果然有好几个鞋印子,想必刚才那群人下手不知轻重,蹲下来在右腿上按了按,“疼么?”
叶歌嘶了声,漂亮的眉头蹙起来,期期艾艾道,“好疼。”
“……”
他明明按得很轻。
谢寻稍作犹豫,一手揽背一手抄过膝弯,将人打横抱起。
一抱之下才发觉,这少年看起来清瘦,实际上比意料中沉很多,他勉强站稳了,“你主人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叶歌乖巧地将头贴进他颈窝,葱白的指头摁在他胸口,“在落枫院。”
落枫院是今年新入门弟子的卧居,灵墟宗每年学费贵的令人咋舌,但修炼进度神速,能进来的弟子无一不是家境优渥资质尚佳,所以每人都有单独的卧房,只是不同学年待在不同院落。
谢寻记得,灵墟宗的规矩是拜师第三年才能去乾元山挑选炉鼎,怎么现在新入门的弟子也敢私养了吗,“你主人是落枫院里头的?”
叶歌道,“师兄说笑了,我住在落枫院。”
谢寻避开沿路树枝,“我知道炉鼎要和主人住在一起,只是你那主人是今年才进来的新弟子?”
叶歌咬了咬唇,“我是说,我没有主人。”
谢寻讶然,“你也是只野生的炉鼎?没有主人去落枫院做什么,莫非是与人偷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