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乖乖躺下来睡觉。”
卫青看着霍去病自觉躺下来,怕外甥受伤的另一只手拽不动被子,忙不迭把被子提上去掖好被角。
默默当了人形雕像很久的霍光自叹不如,他哄兄长睡觉哄了半天都没用,自己果然是阅历不够,完全不得要领。
“要听睡前故事吗?”
“要。”
“从前有一只非常小的鹞子……”
像很久以前在府邸里一样,卫青给小小的外甥讲故事哄闹腾的家伙入睡,一晃眼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小鹞子长成了雄鹰。
霍去病听着老掉牙的故事,很快就沉沉入睡,这次没有做噩梦,醒来卫青已经走了,霍光也不在,他正纳闷着,就见刘彻从屏风后面走来。
平时很顺利翻身起来的动作,因为手臂有伤加上浑身的酸痛,只能艰难地用另一只手撑起,刘彻一个箭步过去,顾不得手上藏着的袍子,放在旁边就坐下来伸手去扶,又不敢用力。
要强的人脆弱起来更加让他心疼无比,偏偏霍去病还不肯借他的力,非要自己坐起来,拉拉扯扯间,刘彻不经意见到立领遮掩下青青紫紫的咬痕,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回忆里撕心裂肺的喊痛和泣不成声的求饶像一把刀割着他的神经,一下一下,把他的脑子都捣乱了。
“药都按时吃了吗?”刘彻不敢再去回忆,轻声问。
霍去病还是会下意识躲刘彻,被碰到会浑身一僵,他错开关切的视线点了点头,睡了一觉好不容易松弛下来的精神又紧绷了不少。
不经意间看到放在榻上的衣袍,那是他绣了好久好久的礼物,以前见到它,想着能被刘彻穿上他就会很开心,而现在,只会刺激他不争气的泪水从眼眶溢出来。
“去病,你别这样,朕不碰你了。”误以为是自己的碰触才会这样,刘彻赶紧缩回手,尴尬得无处安放。
小心翼翼的样子让霍去病忍不住抬眸去看,他想起刚进宫当侍中的时候,年轻气盛敢生天子的气,刘彻也是这样不厌其烦哄他,手忙脚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曾经以为一国之主的天子,把他捧在手心上,他也回报天子饮马瀚海封狼居胥。
他舍弃了自尊和骄傲和刘彻在一起,不管世人怎么想他,后世怎么书写他,他觉得这些与他们之间的爱情相比微不足道,却没想到全都是欺骗。
看着他一点一点沦陷,整颗心只能装得下一个人,甚至连命都可以不要,刘彻一定觉得他很傻吧?甚至到了现在还觉得他是无脑的佞宠,故技重施来迷惑他。
刘彻知道霍去病又在胡思乱想,赶紧转移他的注意力:“朕让人熬了小米生鱼粥,对伤口愈合很有帮助,过来吃两口好不好?”
要不是为了处理太子和一堆善后的事,他真想一整天都陪在这里。
刘彻本来想告诉霍去病他已经处理了那天的一干人等,也罚了张汤,一想到归根到底都是自己的错,就没好意思开口邀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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