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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探视的允许,卫青一刻也等不下去,疾步如飞,终于是见到了牵肠挂肚的外甥,和霍光有说有笑,知他来到,满脸的雀跃。
卫青目光定定看着霍去病,没有了往日神采飞扬的病容强撑起笑脸,虚弱到好像他带进来的风都能刮得生冷,经受不住淡薄的寒意般咳嗽了几声。
“哥哥怎么了?”霍光朝卫青飞快颔首之后就急急问。
霍去病摇头,正要说话,腰就让人托住扶着,温柔怜惜的碰触把他藏起来的委屈一下子勾了出来,转身抱住卫青猫儿一样窝在对方怀里撒娇,他好想哭诉说自己好痛好难受,又碍于弟弟在旁边,埋首闷声啜泣都小心翼翼。
卫青轻拍着怀里人的背无声抚慰,他眼底暗沉,心底抽痛,才把外甥看丢了两日,就弄得这般凄惨,身心都伤痕累累。
偏偏罪魁祸首还是天子,他敢怒不敢言。
须臾,他才伸手轻轻挽起霍去病的衣袖去查看那只受伤的手臂,不知换过几轮药的绷带已经不见血迹,从缠绕的厚度和仔细来看,必定伤得不轻。
强悍到让万人敬仰的将军,与他而言也是柔弱到需要千般疼爱的少年。
“还疼吗?”卫青眼里都是深深的疼惜,怀里的脑袋点了点,他收紧了手臂给霍去病依靠,“怎么不躺下睡一会儿?”
“不想睡。”一睡着就会做噩梦,梦到大将军府被抄,梦到椒房殿和东宫血流成河,梦到无数双手朝他伸过来,梦到坐在尸体堆里大声哭喊的弟弟。
越睡头越痛,还不如醒着。
卫青眉头轻颦,深知外甥不想睡的理由,安慰他说:“陛下赏了姐姐和据儿万两黄金,说是破案有功,想必也不会再为难他们。”
闻言,霍去病抬头,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卫青,声音软得不像话:“你不会骗我的吧?”
卫青忍不住伸手摸他的脸,“舅舅从不骗你,小傻瓜。”
有那么一瞬间,霍去病自以为是地想天子的举动是因为在乎他,但他很快就把这种想法踢出去,他不会再盲目自信,天子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自己的目的。
伊稚斜还未除掉,也许陛下终究还是舍不得他这个工具人。
罢了,大家都没事就好。
霍去病把所有情绪都压回去,眼里重新坚韧,他要快点好起来,不能让关心他的人挂心。
他轻轻推开温暖的怀抱,抓住卫青的双臂问:“陛下为难你了吗?”
卫青摇头,霍去病脸上满意的笑还没形成就又敛起神色:“他们说你的虎符都给了什么绣衣御史?”
兵器都拿不稳的门外汉居然也能调兵遣将,简直荒谬!
卫青不在意地摇头:“我不在乎这些,只要你平平安安养好病。”他见霍去病又不安地皱起眉,补充道:“陛下已经收回了绣衣御史的虎符,至少那群人的权利已经大大削了。”
霍去病点头,向卫青保证道:“我不会再让你们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