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
“霍去病,你可知罪?”
余光只能瞥见昂贵的靴子踏步而来,霍去病闻言心下一沉,跪得生痛的膝盖不敢挪动半分,他咬着下唇抬头望向刘彻,对方眼底的冷漠疏离让他不解,心头涌上浓浓的委屈。
他本已做好了一命偿还一命的准备,天子要秉公执法他不会有怨言。
可是为何要这样看着他?是对他失望了吗?
霍去病哑然,缩在衣袖里的手紧握成拳,咬紧了唇瓣极力隐忍着,片刻才道:“臣知罪,但凭陛下处置。”
“何罪?”刘彻倾身,抬起霍去病的下巴,凝视着他问。
“射杀关内侯李敢。”霍去病迎视着刘彻,如此陌生的眼神透着深深的怀疑,让他心里的委屈无限扩散,说出来的话都带着几分不服气的倨傲。
他宁愿天子含泪砍了他的脑袋也不愿意像现在这样。
刘彻冷笑着:“然后就刺杀朕是不是?”
霍去病瞳孔微缩,下意识就急着辩解:“我没有!”
刘彻全然不信,他的手忽地用力掐住了霍去病纤细的脖子:“跟朕说话如此不分尊卑,是不是心里根本就没有朕这个天子,早想让太子取而代之了?!”
从前他喜欢这样的所谓真性情,喜欢在偌大的长安城里唯一不怕他的人,却从不想这不是不怕,而是不放在眼里。
霍去病不懂这事怎么会牵扯到太子身上,为什么天子会这么想他?
他现在无法做过多的思考,胸腔里的空气难以进出,他呼吸苦难,脸也因为扼在喉咙的手慢慢收紧而涨红一片。
刘彻瞧着这张鲜活的脸逐渐苍白没有血色,心里难免有一丝动容,他仔细端详着,诡异的美感迫使他松了力道,得了机会喘息的人趁机挥开他的手,气恼剜过来的双眼溢着泪。
他一怒,一把将人抓过来,跪得双腿发麻使不上力道的霍去病只能任由刘彻把自己甩到榻上,他难得惊慌失措,不管不顾地捶打着压下来的九五之尊。
“你不是十八岁就爬上龙床了吗,如今在这里装什么?”刘彻嘲讽地说着伤人的话,单手就握住了乱挥的双手反剪在头顶,空出来的手滑向这张马上就要出口不逊的嘴,把所有的话都堵住。
看着身下人慌乱的脸色,刘彻嘴角勾起促狭的弧度,俯身呢喃道:“还是说你现在要给太子表忠心了,嗯?”
他伸手去拿盒子里的小瓶子,咬开瓶塞吐掉,将玉瓶中的药丸强行倒进霍去病嘴里,掐着对方的脸颊逼迫其仰起头吞下。
霍去病剧烈挣扎着,刘彻的举动和话里话外的意思无一不让他痛彻心扉。
他为君王披荆斩棘,四海征夷,到头来只换取这样的猜疑?
寒意遍布霍去病全身,凉入骨髓。
刘彻看着霍去病黯淡无光的双眼,心里亦有触动,只是更多的是冲昏头脑的猜忌和怒意,他起身连带着拽起还在不住喘息的人一同,手背有什么东西滑落,一片冰凉。
是泪水。
每当刘彻心中泛起怜惜,满目的巫蛊仿佛就在他眼前,遮住了他的视线,他的思维,甚至他的心。
他再次大手一甩把霍去病扔在地上,发泄着滔天的怒意。
霍去病再睁眼时,双眸已经敛去泪水,他咳嗽着想将喉咙里的东西呕出来,又逼出了不少生理泪水,身体逐渐升腾起来的燥热让他不安。
天子给他吃了什么?!
“来人啊,把霍去病押下去,关到廷尉府!”
刘彻毫无感情的命令让霍去病再一次如临深渊,他无声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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