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随口道：“看具体情况吧，一般二十银元差不多。”
“那好。”沉香将头颅收了回去，道：“瘦条张的赏银我收下了。”
杨戬松了口气，顿时觉得解决了一件大事，习惯性地开始伸懒腰，懒洋洋道：“你收着呗，我接下一单去。”
“嗯。”沉香露出一个笑容，抬眼看他，眼神真挚恳切：“下一单，可以接我的委托吗？我拿不出多的，也只有二十银元。”
杨戬伸完了懒腰开始打呵欠，伸手捂着嘴含糊不清地应：“阔以！要哦干嘛？”
沉香直视杨戬，坚定道：“我要你陪我。”
“……”杨戬呵欠打到一半，整个人僵住了。
对了，之前这孩子以为他是男妓，他懒得解释没多说，在对方看来那不就是默认吗！
他仿佛生锈的机器人般动作艰难地低下头去看沉香，伸手搭在沉香的肩膀上，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窘迫。
“不，你误会了……”
“不，你误会了！”
沉香立刻抬起空着的那只手抓住杨戬，急切无比，杨戬好像误会他说的“陪”的意思了。
杨戬沉痛叹气：“你还是个孩子啊。”
沉香一张脸涨得通红，急得甚至有些口齿不清：“不是，你真的误会我了，我不是要你陪我睡！”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我想请你当一天我的，舅舅。”
“呃嗯？”
杨戬睁大那双眼角略微下垂的眼睛，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又羞又窘的少年，他和半个小时前那心狠手辣割人头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不由跟着重复了一遍：“舅舅？”
不是哥哥，或者叔叔，或者父亲，而是舅舅？
沉香不安地看他：“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他接过的委托千奇百怪，当舅舅这种事比起来倒不算出格的，不过有点好奇：“为什么？”
少年展露灿烂的笑颜，没有回答他，只是抬头唤他：“舅舅！”
管他呢！想那么多要秃头的。杨戬生性洒脱，不再去纠那些细枝末节，笑道：“嗯，好孩子。”说着转身拉开门锁，催促道：“快走吧，等会捕快来了有的啰嗦。”
其实像这种死活不论、有头即可领赏的逃犯，杀了也便杀了，程序上不违规。
但若是遇上一些难缠的鹰狗，七七八八地找茬要油水，随便捏个借口拉进拘捕所里等核实情况，不留神就是十天半个月，着实叫人头疼，这等麻烦能避让自然还是避让的方便。
“好！”沉香满口应承，快走两步跟在杨戬身侧，时刻注意着不让手上人头渗出的血液蹭到杨戬身上。
“舅舅，咱们先去领了赏银？”
身旁的少年一改初见面的冷冽戒备，此刻才有了符合他年纪的青涩懵懂的气质。
杨戬看他一眼，忽然心底深处有个声音悄悄的说：若是杨婵的孩子还活着，应当也差不多是这少年的同龄吧。
那念头略一浮起，就被杨戬强行掐灭，恍然一瞬间，心中疼痛有如针锥。
他面色如常，沉香根本不曾知晓杨戬刚才不动声色掩埋了藏在平静面容下的锥心之痛，仍然以闪闪发亮的眼神期待地看着他。
“领赏是其次，有件大事，却不得不做。”杨戬正色，语气肃然。
沉香为他严肃语气所感，也跟着收敛了神色，紧张问：“什么大事？”
杨戬微微蹙眉，垂眸看他，把堪堪裹住胸口的薄纱抹胸往下拽了拽，愁眉苦脸道：“瞧瞧！我得先把这身伤风败俗的衣服给换了。”
沉香：“……”
舅舅，也许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但依然是很好很好的，他憧憬了很多年的，独属于他一人的，超级英雄二郎神，他的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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