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祂共生的第十三人,混沌的原欲,从八面四方密实地包裹着这副诱人的身体,与祂胶着地纠缠着彼此也凝视着彼此。
直觉和原欲,在诸维未分的混沌之中是自由意识最初的样子。
祂们非存非不存,无名无姓,不可呼唤,不可言说。然而在轮回的深处,祂们有了专属于自己的名字,齿间的轻颤可以勾勒对方的形状。
“吾王酒吞,”第十四人呢喃低吟,起伏的胸腔证实着祂自无始以来疯魔的渴求和得偿所愿的饕足,“最后的对决,终于在你我之间了。”
“还算做了聪明的决定,茨木。你要再做当年的傻事,本大爷找到你的时候断不会放过你。”道出这句危险却毫无威慑的警告,酒吞按住茨木的腰,狠狠将祂嵌进怀里。
茨木顺势埋入那片猩红的发丝,久违的气息令祂沉溺不可自拔。
怀抱祂的人是祂与生俱来的渴慕,这份吸引超越因果,时间更没有资格将其淡去。
体肤相贴之下,被祂吞噬的时间也像割开的动脉里流出的血,随着祂剧烈的心跳泵向酒吞周身。茨木没有半点抗拒,反而焦灼地衔住酒吞的唇,勾出万千猩红的触足毫不犹疑地钻进祂流光溢彩的皮肤,恣意将祂侵蚀起来。
茨木低喘着,忘情地仰起脖子,下腹贴紧了酒吞腰间,欲求地也骄傲地摩挲着。
明明是不可触碰的禁忌,却像一只夺食回来的小兽,鲜明地炫耀着战果。酒吞忽然低笑一声,意味深长地捉住了那对清澈的金瞳。
无言的“逼问”下,茨木撇了撇嘴,瞄了一眼从自己身体里剥离出去的黑影,嫌恶地说道:“时竟敢妄想最终的对决会是祂和挚友,还敢说生死无憾,我哪能纵容祂这种心思。”
“这就是你‘抢走’本大爷的猎物的理由?”酒吞失笑,加之被一声“挚友”挠得心头瘙痒,他的手掌在茨木股间严惩似地捏握起来。
茨木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臀间放肆的回应证实了祂的心思飘去了哪里。
从深渊尽头归来的祂不掺杂色、不裹寸缕,赤裸而坦荡地扭摆在酒吞指尖。此情此景下,任何一个细微的火花都能燃起焚天的欲海。
祂随时都会失控,亢进的深渊会颤栗着将祂的共生者吸入身体,用尽全力地裹住、蚕食,引得无穷无尽的锋芒从每一个毛孔透进来,直到插穿祂的“心脏”、取代祂的血流……
能跟第十三人生死无憾地对决的,从来只有祂一个。
这是茨木唯一的底线,为此,祂可以吞噬空间、粉碎时间,让现世的一切在3月1日停驻下来。
时间停驻之时,酒吞却恢复了贯然的闲定,笑着提点茨木:“你这么贸然弄死了时,岂不是也放弃了看本大爷狩猎祂的乐趣?”
却不成想,茨木也是有备而来:“我这不是装得很好么?差点连挚友也瞒住了。我扮演祂,替祂蒙在鼓里,找到挚友说了刚才那些话——真的就差一点点,挚友就要把我当作祂撕碎了。”
提到那危险的一瞬,茨木竟止不住地低笑起来。祂们相融了太久,都快要忘记对方真实的暴戾和毁灭加身的酣畅了。
“本大爷哪里会认不出你。”酒吞闻言,指尖露骨地侵入三分,旖旎的水声响起来,而他蛊惑的唇也悄悄滑向茨木耳根,“……但凡稍稍碰到里面,本大爷就能认出你的身体,茨木。本大爷才不会撕碎你,本大爷会把你赤裸地拖出来,一层一层捆住,填满你的一切地方,最后一口一口地嚼透嚼烂……”
茨木在进犯的触足、狡猾的手指和烫热的言语三重的入侵之下,止不住发出筛糠般的颤抖。祂的双腿猛地盘上酒吞的腰,斑斓的彩晕登时从泛滥绯红的薄肤底下滔天地弥漫。
紫眸灼烧成血色,冰冷的威压却渗透了每根毫末的触足,鬼王紧绞着深渊化成的胴体,以足以勒毙祂的力道。茨木却全然忘了呼吸,重重紧束之下的脖子高高仰起,窒息的欢愉让胀满的乳尖瑟瑟勃动,围上来的血雾随即化作无数芒刺深插进去。
眩目的色彩喷薄而出,靡艳地泛滥。
痛苦全然麻痹,只有每个毛孔被冰凉的血红填堵深入的快意,微末的感官被过电般的酥麻和战栗浸得透彻,茨木沉沦在酒吞予祂的极乐之境,彻底沦为欲望的器,敞开祂的全部迎接终末的征伐。
杀戮游戏的尽头,漫长的暂停终被一场无法判定生死的对决绵延成无尽的欢愉……
其实没有一个存在真正想过,当“虚无种子”彻底吞噬了诸维与时空,祂们将演化成什么,万有的宇宙和轮回众生又将延续还是湮灭,而虚无会何去何从。
暂停之下,诸多选项陈列在这对“虚无种子”面前,血雾深处却只响起愈发稠密黏腻的水声,渐渐绵延成混沌深处无意义的嗡响。
原本贴合的体肤已然没有边界,如胶入漆,只是微末之处遍布芒刺。随着负距离的相贴,祂们相嵌、侵蚀、吸吮,如同两片沼泽湮没了彼此。征伐的极乐让混沌回归直觉和原欲,一切理智抛诸脑后,也包括万物需要的抉择。
终末的颤乱被八面四方的围剿窒于死寂,茨木失神地投进扼毙祂的怀抱,耳边却响起一句隐秘的剖白:
“所有‘复制’都是妄相,本大爷的混沌里自始至终只有你。永远被本大爷囚禁吧茨木,像你一直渴望的那样——”
茨木松弛地闭上眼,胸腔深处泛滥着暖流,拨颤每一条没入深渊的血红,那是祂的回应:
“……就让这些‘复制’自己延续吧,祂们会找到答案的。”
言落,狰狞的血雾从一切方向穿尽了祂,并在最后的瞬间消融了时间仅存的碎片。
诸维寂灭,虚无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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