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柏怎么也想不到会瞧见这一幕,心想自己果然是喝多了,居然能幻想出这么荒唐的戏码,便摇摇头走了。
屋内毫无察觉的崔瑀急急喘息着,心里越发悲凉怨恨。
往日,悲天悯人和怨天尤人都不符合他的性格,现在却时时裹挟着他,仿佛他天性就是一个懦弱如斯的废物一样。
他怨恨着这具被玩透了的身体,也恨自己的精神竟然堕落到连这点肉欲也抵抗不住,但现在他更恨手腕下的这两只垂着的手,连帮忙疏解一下情欲都做不到。
他更恨,陈念柏,留他的性命,让他在无人在意的角落慢慢腐烂。
但一想到无人在意四个字,大脑竟诡异地升起一丝诡异的不合时宜的快意。
反正无人在意么。念至此,他像是抛却了什么担子一样垮下了肩膀,露出一个勉强称之为笑的笑容,攒了攒力气,用膝盖抵着椅子,胳膊掰着椅背向后,只有推到的力气,却没有接住的能力,被轮翻的椅子撞到地上发出好大一声响,也惊得他一震,呆了两秒又回过神来,膝行着推着椅子到了墙边。同地面接触的部位向来是所有家具最脏的地方,崔瑀浑不在意地用身上布料蹭蹭底部的灰尘,而后扭过身子,慢慢退着一点点将椅子腿吞入后穴。
全身的温度从指尖褪去,一切的感官都被迫关闭,只剩下下身将所有反应无限放大。
粗细正好——和他猜测的一样。他现在学会了只凭肉眼就能分辨出某个物件能不能让自己爽。椅子腿是他所能碰到的东西里最合适的那个。
他平时为了排泄或是吃饭,偶尔在地上膝行时,看到酒杯窗棂木闩,都会下意识去想能不能吞进去。一开始还克制着,后来觉得反正没人知道,自重这一过于干净的词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也就放任这种思想在脑子里扎根蔓延。
又疼,又爽。
没有其他的感受了,崔瑀想。
这样纯粹地活着,也挺好。
但若是……若是能见到陈念柏,求求他治好自己的手腕指骨,以后便可以自个儿玩自己,那就更好了。
他对陈念柏的幻想本该止步于此的。
可惜当他第一次被轮奸时,眼前莫名出现了那人的幻觉,想着那个狡黠温柔的青年曾经向他伸出的手,鬼使神差地喊出了陈念柏的名字,让所有人都听了个明白。再后来大家都知道这回事,草他的时候就很愿意提到陈念柏,有的哄骗他说陈念柏可瞧不上这么贱的自己,有的甚至假装自己是陈念柏。日子久了,崔瑀眼前总是出现对方的影子,陪着他聊天,陪着他入睡,或者,草他。
于是现在只要一想起陈念柏这个人,他的大脑就会很轻易地将对方的形象同性挂上钩。
就像现在,他刚想到陈念柏,那股子酸麻的感觉就从窜到了腰眼,他被粗长的椅子腿操得大腿不停的颤,几乎要跪不住,最后失了力倒伏在地上,也不忘高高翘起被草开的屁股,让那椅子腿斜斜刺进肠道,恨不得刺穿了,把他操死在这一刻。可椅子只是个死物,崔瑀没了力气动,椅子腿自然也只能保持被顶到墙上的位置,崔瑀难受疯了,颤悠悠地叫着陈念柏。
被叫到名字本应早早回屋的陈念柏此刻人都傻了。
他刚走到院门就听到椅子翻到的巨响,还以为崔瑀是出了什么事,回来时却看到男人更为放荡的行为,一时间想起曾经此人的阴邪狠毒,对比之下越觉得荒谬,一直到从崔瑀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才从惊愕中清醒。
在每一章结束了的故事线里,重要人物都有自己的番外剧情,陈念柏是可以随意去看的,就像身临其境体验一场电影一样。他很少这样做,归根到底是没有兴趣。
他只在乎成就的收集度和剧情的完成度,那些人物在他眼里只是一个个虚构的人,即便他们有思想,有情感,可和他,没什么关系。
然而这次,他却产生了探究的欲望。
进剧情的感觉很不好受,就像被挤成一团扔进了一根长而扭曲的管道,短短几秒几乎要把脑浆都给晃匀了。
陈念柏心里骂骂咧咧,头晕目眩地睁开眼睛,皱着眉头聚焦好视线,看清了眼前的建筑。
他认出了这里,周国的锦衣卫机构,——当时为了和这里曾经的一把手崔瑀博弈,来过。
“唉,那个谁,新来的,”陈念柏看到前面一个官模样的人招呼他,就抬腿走了过去。
“发什么呆呢,该你值班了怎么还不去?”
那人上下打量着陈念柏,“嘿”了声,见陈念柏面色沉静,又收起笑容说,“快去,别想偷懒。”
陈念柏没多想,在系统指引下去了牢房里。
其中一个屋子格外热闹,聚着五六号人,他走进去,有人见了他,打了声招呼意思一下又将头扭了回去。
中间被围着的赫然是被吊起来的崔瑀。
可比在马车上看到的更脏,他的意思是……更像一块垃圾。
从头到脚一扫,能看到的伤口类型就有十余种,那双曾经算长而骨节分明的手肿得厉害,十根指头似乎是被夹碎了骨头,随意地垂在头顶,指甲没了几片,滴着几乎干涸的血。再往下的整个躯体,几乎没什么好肉,一眼看去就像红、紫、黑几种颜色在画布上泼洒过般,脏,又艳,如一朵被踩了几脚的红花,汁液透了花瓣留下深重而萎靡的颓败。
这是一场狂欢。
桌子上摆满了刑具,有的挂着陈血,有的染着新鲜流动的血,随意扔在桌子上,被人不断拿起不断放下,就像一场复杂的外科手术。
陈念柏没有融入这气氛里,他站在人群最外围,任凌虐的狂欲冲击着他的鼓膜,近乎冷漠地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最后停留在崔瑀身上。
崔瑀始终没有抬头,他的脖子像是被人死死扣住一样垂着,陈念柏念不出对方的状态。
“抬起头。”他说。
这分外冷硬的声音穿过炽热的人群,在嘲笑和辱骂中像一根针一样刺了过来。崔瑀抖了抖,他迟疑了只几秒,就被不耐烦的人掐着脖子拽着头发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陈念柏没有错过崔瑀一闪而过的惊喜和错愕。
这怕是目前最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事了。
为什么惊喜,为什么错愕?
他见对方急急将目光移开了,微皱起眉。
没过多久,身后又进来两个人,一个推着木马,一个抱着箱子。
陈念柏这才意识到刚刚只是预热,狂欢的帷幕在此刻才真正的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