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市开放女子街,道两边的铺子多卖些女子爱用的脂粉、钗镯,女子采花戴花,挽着手臂言笑晏晏,浮香满街。良栯和傻子端了板凳,正坐在街头埋头吃桂花糖羹。
?金色银色的桂花搅在黄透的稠粥里头,吃了满嘴的花香、蜜香,桥上有人杵着好久不动了,傻子偏头望了眼,碰碰良栯的碗,同他交头接耳:“桥上那两姑娘是不是一直瞧着我看?”
?经他一说,良栯跟着看了眼去。
被注意到了,那两姑娘像是害羞,落落大方的拢了拢鬓边的红花,冲两人笑,良栯默默垂下脑袋,搅着糖羹,有些心不在焉的说:“是在看你。”
?傻子挑眉,摸了下自己的脸,好奇的问:“我是不是生得很好看?”
?良栯抬眼,盯着笑盈盈的傻子看好久,半晌,点点头:“你是很好看。”
?良栯说的这话无假,傻子模样生的剑眉星目,眉尾一挑风流飘逸,同书上所言的翩翩公子无差。
?就等着夸的傻子乐到没边,他托着下巴,亦是细细端详起良栯,灼灼的目光轻佻的撩过良栯的额、眉、鼻、眼,每一寸被掠过的肌肤都似是沾了热油令良栯面皮渐渐发烫。
忍了有忍,良栯踟躇的,想叫傻子别闹了快吃时,傻子终于收回了视线,笑道:“我长得好看,你长得不好看。”
?“...”
这话说的也无假,良栯模样生得算不得很好看,不过眉目清秀。他人瘦肤黑,一张脸要比寻常男子的巴掌还小上几分。良栯眼睛大,睫毛不长胜在密,良家村好多邻居喜欢唤他小崽,说良栯的眼睛像初生的狗崽。
日子过得半饥半饱,良栯个儿自是长不高,他整个人看上去干干巴巴的,除了手臂和腿上有层薄薄肌肉,就属胸部与臀部最为丰腴。不过良栯平日都穿得拘束、性格也内收,虽然上身缠得死紧,但胸部在视觉上还是较普通男子更厚些,所以良栯的姿态看着总会觉得有些怪异。
?事实如此,良栯绞尽脑汁找不到反驳的点,糖羹吃多了,总觉得些许腻味,他放下勺,搪瓷的勺在碗沿上磕出一声脆响。良栯看着傻子,这会儿的语气严肃正经了许多:“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
?“...”傻子愣了一愣,唇角一弯,“当真?”
未等良栯作答,傻子忽地撑起桌面倾身而下,良栯反应慢,没能避开,随着脸上印上一吻,他愕然睁大眼睛,捂着被亲的那半张脸,少顷,整张脸都熟透了:“…光天化日的,你干什么?”
?“我把好看分你一点。”傻子对着害羞的良栯颠颠的笑,像是发现什么好玩的,“欸”了声,天真的问,“栯儿,你脸好红啊。”
?岂止是脸红,白日当头,良栯热得都想脱衣了,他半张脸都要埋进狐毛里头,羞得不想见人了。
?吃过糖羹,又在街上逛了片刻,傻子同良栯寻了一家说书的茶楼。
?茶楼沿河,乌篷船悠悠从窗下过,说书人说着武侠新编,讲前朝高手段无名从一介书生历尽千辛获得机缘终成一代名侠的故事,听着新奇的很,良栯不自觉入了迷,等响木一拍,骤然回神之际才哭笑不得的瞧见傻子居然睡着了,趴在茶桌上口水横流。
?不知何时,屋外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丝打在瓦上,垂下道道静谧的水幕,听者陆陆续续散会,屏风后头的说书人一卷话本,拿袖挡着脑袋穿雨而过。
是个清瘦如猴的小老头。
?良栯撑着下颌,本想等雨停再叫傻子,谁料睡梦中的傻子打了个大喷嚏,自个儿给自个儿打醒了。他还没清醒,睡眼惺忪的就从桌底下找良栯的手,握着了好像才放松,指腹蹭着良栯手背,傻子额头撑在桌沿,小孩哼唧:“…腿麻了,不舒服。”
?“我帮你揉揉?”
?傻子缩腿,满面愁容:“不要了,动不了,栯儿,我想回府了。”
?雨势正大,一时半会也不见会转小,干等也不是件事儿。傻子不让跟,马车就停在不远的街口转角,走去倒也方便,良栯看看窗外,看看傻子,再看看窗外,再看回来,踌躇道:“我背你下去?”
?“好好,背我!”
?看来傻子就等他说,鼓掌欢庆劲儿没过,傻子趴良栯背上,撑着他肩膀,担心的问:“我很重的,你背得动我吗?”
?傻子个头比良栯要高出大半个头,他一下蹦上来,良栯踉跄了半步,身形稳住了,胳膊抬抬,这个重量对良栯来说还行。他以前背秸秆加上不老实的弟弟妹妹,背多了,背得住也走得稳。
?车夫老李瞅着夫人背着少爷走出来,赶忙驱马车过去接,傻子的伞没拿平,雨湿了他的肩膀,也湿了良栯大半边身子。
“栯夫人,可赶快擦擦,别淋坏了身子。”
?“无事。”接过帕子,良栯先给傻子擦,傻子攥着他手腕,脸拉得老长,他直勾勾盯着良栯瞧,见良栯没有要给自己擦的自觉,傻子皱眉,一语不发的夺过帕子,摁在良栯肩上。
?好像生气了,良栯失笑:“怎么了?”
?“湿了。”傻子闷气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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