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尧下巴搁在他肩头,抓着锁扣的手垂到椅子侧边,虚虚握住几把空气,本来他的头痛已经有所缓解,但林温温给他带来的回忆又让症状愈演愈烈。
起初他听得一头雾水,后来随着林温温说的越多,那些封尘的记忆就冒出越多,无数陌生的画面争先恐后地在他脑中闪过,混乱无章,信息量巨大,这种痛苦不亚于生生撕开结痂已久的伤口,拿着利刃反复在伤口上划割,视频末尾他久久没说话,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出。
头痛耳鸣,呼吸不畅,林尧唯一能明确感受到的只有疼,头疼,手疼,心脏疼,哪哪都疼。
他的身体零件好像坏了,需要去医院修理,但贺殊却在这时候问他,他们还有没有可能。
什么可能?
他可能要死了。
林尧疼得几乎昏厥,脑门浮起一层冷汗,哆哆嗦嗦地说:“让我走……我要去——”
“不放。”贺殊慌乱打断他,“林尧,爱我不能反悔,你答应的,你说不会反悔。”
他死死抱住林尧不肯松手:“我不知道那些事情,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话一定不会这样对你,我错了,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们重新来过,你打我骂我随意,但你不能现在离开我。”
林尧已经听不见他说话了,他的头快要炸开,声音越来越小:“松手……疼……我好疼……”
“疼?哪里疼?”
贺殊终于发现他的不对,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翻找出钥匙,可等他笨拙地打开锁扣扒开那些链锁时,林尧已经彻底失去意识,软绵绵地倒在了他的怀里。
“林尧——”
VIP病房门口。
“病人身体功能倒没什么大碍,就是精神损伤太严重,需要好好休息。”
医生翻着手里的检查单,又看了看面前焦灼狼狈的年轻人:“你去那边接杯热水喝吧,脸都冻青了。”
贺殊脱力地站在墙边,摇头木然道:“不用。”
他今天原本穿的长款羽绒服,抱着林尧从别墅里跑出来时嫌衣服碍事就脱了,今天外面零下七度,给他手背冻的青紫,但他无暇顾及,注意力全在病房里躺着的林尧身上,眼巴巴地问:“医生,我能进去陪他吗?”
医生迟疑了一下,说:“最好不要,他刚刚打了镇定剂,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你这时候进去容易惊扰到他。”
贺殊失魂落魄地点头:“知道了。”
“出现突发情况去找前台护士,我那边还有事,先走了。”
随着医生的离开,走廊再次变得空旷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