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你没有兴趣了，让你们去旧宅安置，你应该高兴才对。”
“少爷……我……”
听了卓晟曦的话，清海眼睛瞬间瞪大，活像只冲上车道被车灯晃了眼的小鹿。自从那天在书房之后，卓晟曦似乎心里一直有什么芥蒂很少和他交谈，万万没想到两个人久违的面对面对话，居然是要让他离开。
窗外的阳光正好，卓晟曦站在窗前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而和煦的日光通过玻璃照在身上，两个人不知为何都有些觉得发冷。
清海一听到旧宅两个字就抖了抖，过去种种暗无天日的记忆铺天盖地涌上来，堵得他心头阵阵收紧，无法抑制的想要呕吐。
清海的命运从来都不在自己手中，他抗争过，也放弃过，直到与卓晟曦的再次相遇，才让他偶尔也会感到自己没有那么不幸。
他受过太多折磨，经历了太多苦难，好不容易尝到一点点甜。拥有第一次拥抱，拥有第一次亲吻，第一次和心中属意的人做爱……
刚刚拿到一丝微光，可卓晟曦竟然如此残忍，连这些也要夺走吗？
“……我不走……！”
一向温顺听话的美人突然伸出手拍开那张看起来奢华精致的银行片，薄薄的卡片飞出去撞在书架上，咔一声，几不可察的声音像什么东西偷偷破裂。
清海目眦欲裂，几乎可以说得上恶狠狠的瞪着卓晟曦。
“我不走……我要陪在少爷身边……”
卓晟曦从未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棘手的样子，在他眼中清海永远都是逆来顺受的，稍微有点反抗，只需要用平海威胁一下也就偃旗息鼓不再挣扎。男人皱着眉头打算故技重施。
可清海突然发出声凄凉的冷笑，身体前倾摁住书桌，目光自下而上刀锋一般盯紧了卓晟曦的脸。
“您又想用平海威胁我吗？”
“您说啊？说如果我不滚出去就把平海怎么样？？”
清海沙哑的声音听起来无比凄惨，但每个字都掷地有声，狠狠刺在卓晟曦的心口上。
男人看着清海的脸不知道该说什么，清海却自嘲似的咧嘴笑笑，眼角缓缓滑落了一行泪水。
“是因为觉得我很脏，是不是……可又不是我想被骗的！也不是我想在学校里被人轮奸还要退学！我更不想嫁给比自己父亲还要大的男人变成性玩具！然后死了老公就在灵堂和弟弟一起被继子强奸！！”
清海细瘦的身体里爆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仿佛想把这多年的痛苦全部倾泻，声声泣血，整个人都无法控制的颤抖起来。大颗大颗的泪水连成线，扑簌簌落下摔碎在桌面上。
“我知道你瞧不起我，卓晟曦，你根本没拿我当人看过，我甚至不如一只你养的小猫小狗。我和平海算什么？泄欲工具罢了，充其量是两个还算好用的人肉飞机杯是不是？”
“是我痴心妄想，是我下贱！我有什么资格去喜欢你，在意你！！拿一点你早就忘了的事情当成人生支柱！！天天做着能在你身边已经很满足的美梦，好让自己觉得自己没有那么悲惨！！！”
清海几乎要站不住了，摇摇晃晃伸手抓住卓晟曦的肩膀。
“卓晟曦……我连这点希望都不能满足吗……我真的别无他求只想陪着你……”
“你赶我走……那你不如当时就让我淹死在卓家的浴缸里面别救我……我还能少受几年活着的罪……”
突如其来的信息量让卓晟曦脑子里一团乱麻，关于清海为什么退学，关于在卓家救过清海都是他首次听到的，完全陌生的事情让卓晟曦措手不及，不禁拧着眉头思索起来。
一晃神，清海已经摇摇欲坠，连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都渐渐失去力气。
卓晟曦骇然，赶紧绕过桌子把清海搂住，让他靠在胸口。
“顾清海，你别多想……我……”
男人生硬开口，感到怀里的美人瑟瑟发抖蹭了蹭自己的胸膛，像是舍不得一般。而后马上扬起小脸与自己对视。清海的目光回归平静温和，却不知为何，看得卓晟曦心里一惊。
清澈的瞳孔一眼就能看到底，而眸子深处，只剩下无尽的绝望与痛苦，连丁点儿幽光都消失不见。美人轻启双唇，低声又徐缓的慢慢说道：
“你说得对……是我太贪心了……不该奢求这些……”
他疲惫到了极限，像一根琴弦，日日紧绷着，时间久了，自然而然是要断开。冰冷的心里再也没有一丝希望，彻底的灰暗下去。
“……卓晟曦……你把我卖掉吧，随便卖给什么人都行，拆散了卖器官也可以，让我去给疯子当性奴也可以……”
“我会好好听话的，拿到的钱，就当做抵我父亲的赌债，放平海自由……”
“求求你……我太痛苦了，我不想平海有朝一日像我一样……”
清海的手揪住卓晟曦的衣襟，他用力太大，指甲都掐紧自己的掌心，把男人那件灰色的衬衣染上点点血迹。
不行，绝对不行，是只属于我的，不可能交给任何人。
卓晟曦差点要喊出声，他喉咙泛起一股诡异的血腥味，心里翻江倒海，可嘴唇嗫嚅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清海还在柔声轻语，声音越来越低，卓晟曦要弯下腰凑近一点才能听清。
“让我消失好吗，我不想再被遗弃了……随便什么人，只要愿意出钱，我就可以交给他处置……你知道的，我至少在床上还算好用，对吧，我也只有这种事情是熟练的……真可笑……”
清海不再流泪，也停止发抖，空洞无神的眼睛看着没有任何东西的空气，连眨也不眨。像尊没有任何感情的石像。
“我只能靠出卖身体活下去……那卖给谁不一样呢……”
“你发什么疯！”
卓晟曦终于张开嘴，两只手扳着清海的肩膀强迫他直视自己。他天真的以为让清海从身边离开就可以逐渐放下。却没考虑到自己只是想一下清海被别人带人，在别人的胯下敞开身体。
他就嫉妒的快要发狂。
胸膛上仿佛压了千斤重担，让卓晟曦喘不过气，只觉得万箭穿心一般的痛苦。理智此时在男人的大脑里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不能把清海交给别人，绝对不能。
老虎钳似的大手捏得清海肩膀关节钻心的疼，男人怒目圆睁，恨不得把清海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