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利亚踏入休息室,浓郁的麝香、性行为过后的气味,散落一地的衣物和床上的人……所有信息捕捉重叠,让他几乎在一秒之内推测出此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瞳孔在捕捉到被子外露出的一缕黑发时收缩了一瞬,无数的疑问在心底里翻涌而过:
为什么?将军不是答应了会保护裴洇吗?
裴洇是自愿的吗?
这是一场意外,还是将军已经……同意了裴洇的入队申请?
但当他对上长官时,冷静的外表完美地掩藏住内心的波涛汹涌。完美而标准的军礼,报告的声音清晰而平静:“将军,联邦最高会议临时请求通讯,方索已经在会议室随时待命。”
白鹭军里只有服从,没有疑问。
阿克顿点头,机械臂已经递来准备好的衣物。阿克顿旁若无人地换上,西利亚低头看着地板,明亮干净,旁边堆着裴洇脱下来的衬衫和内裤。
阿克顿经过西利亚的时候,留下一句:“照顾好你朋友的弟弟。”
西利亚无声地捏了一下手指,充满克制,尊敬地回道:“是。”
感觉到床边凹陷下去,裴洇小心翼翼地从被子里冒出个头,往门望了望:“他走了吗?”
西利亚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拨开碎发,沾得满手都是汗。他表情柔和:“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没有,浑身是黏糊糊的。”裴洇陷在软绵绵的枕头里,眯起眼睛,像被爱抚的小动物:“想洗澡。”
“嗯,那就去洗澡。”西利亚帮他把被角掩好,像裹春卷一样把他整个包起来,正打算从底下托起。裴洇压着他的手,用做错事后讨好的眼神看着他:“西利亚,我已经把申请表交给将军,他接受了。”
西利亚的手一顿,“好,我知道了。”
裴洇疑惑道:“你……你之前不是……你不问为什么吗?”
没必要。
西利亚复杂地看着他。
无解的问题就不要提出来。这是西利亚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问了有什么用呢?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就像即将爆发的战争一样,他不能和阿克顿的决定对抗,更不能和联邦的决定对抗。难道要像裴泷那样被关进禁闭室,连看一看自己的弟弟都无能为力吗?
西利亚摸了摸裴洇的头,真诚道:“没关系,我只需要知道你有没有受伤。”
裴洇刚刚在被子里憋出来的长篇大论瞬间被刹回去。他本来想着阿克顿都被他搞定了,现在奔向幻想中天天有男人的荒淫生活的唯一障碍,就剩下自己那个暴躁又不讲道理的哥哥。
西利亚是裴泷的朋友,有了他的支援,等裴泷禁闭结束生气要揍他的时候,好歹有战术上转圜的余地。
走一步看十步。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不打无准备之仗。
他为了顺利被操,可谓是费尽心机,战略老师都要为他流泪骄傲。
裴洇已经想好了,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陈诉战争的迫在眉睫和自己陪床与战争的休戚相关,务必让西利亚明白白鹭军的人还不上他,联邦吃枣药丸。然后以退为进,礼而后兵,严正痛斥西利亚歧视抚慰队的伟大贡献,简直是受到了军队内不良传统的荼毒,反联邦反人民反社会,思想龌龊不正。
他裴洇都是为、了、联、邦啊!
裴洇红光满面,期待道:“我可以解释。”
西利亚连着被子一把把他抱起来,像拎小猫一样轻松。“好,你可以慢慢解释,”他低声道。“我相信将军的一切决定都是有原因的。”
周围一片都是高级军官的休息室,这个时候几乎不会有人路过。西利亚带着他走过长廊,在一道门前停下来,红光扫过,门自动打开。
西利亚把他放在床上,解释道:“这是我的休息室。你的房间暂时还没有准备出来,你暂时在这里住一晚吧。”
他卷起袖子,走向浴室:“我之前习惯用雾化清洗,浴缸功能需要调节。你先休息一会儿。”
裴洇躺在床上,郁闷地咬着被子。
西利亚根本不打算听他解释。每个人都是这样,哥哥是这样,老师是这样,父母去世后偶然照看他的长辈们也是这样。所有人都把他当成纯洁懵懂的孩子,自顾自地分析他的想法。
大部分时候他乐意顺从,不想辜负那些爱他的人的期待。只是偶尔忍不住……叛逆一下。
裴洇的睡意已经过去了,现在根本亢奋得睡不着,刚刚被插入的感觉还残存着,让他只想再来一炮。他抱着被子,环顾四周,试图让自己冷静一点。他原本以为西利亚的休息室会更温馨一点,但却是意外的性冷淡风格,只是靠墙的那张工作台有点惹人注目。
上面摆着一个做到一半的缩小版军事防卫塔楼模型。说是缩小版,其实有几乎一张床那么大,晶板和机械环环相扣,精细入微,光是想想就觉得工程量浩大。
裴洇感觉到西利亚站在浴室门边看着他,他指了指工作台,问道:“你喜欢做模型?”
“不,那只是训练。”西利亚双手环胸靠在门边,挽起的袖子让他显得随意了点,他温和地笑了笑:“热水放好了,进来洗澡吗?”
“好。”
裴洇应了声,恶作剧的心忽起,干脆地掀开被子,坦然地带着浑身痕迹向西利亚走过去。白皙的身体布满红痕,腰侧掐出鲜明的指印,细微的线索足够还原出性事的姿势:
……后入?
西利亚倏然侧身转头,看向另一边。
裴洇从他倚着的门边走过,擦过他的肩膀时,西利亚敏锐的感官嗅到若有似无的甜美气息,是汗液和精液以外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