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我是他爹,我见他还要等吗!”
容修永的嗓音伴随着脚步声越走越近。
随即床纱被重重拉开,容钰抬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看见容修永愤怒的脸。
“你这混账,回家都不知道先来面见父母吗?!”
墨书把容钰扶起来,容钰靠在床头微微气喘,嗓音有点哑,“父亲这不是来见我了吗?”
容修永一怔,面色骤然铁青,“混账!混账!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容钰歪着脑袋叹气,“父亲年纪大了,忘记了我没读过几年书。”
少年语气轻描淡写,又暗藏故意嘲弄,把容修永气得要跳脚。纵然他是文人,也远没有如此牙尖嘴利。
他左右巡视一圈,墨书以为老爷要找东西打容钰,吓得跟着容修永一起转圈,把能拿起来的东西全挡住。
容修永又气得吹胡子瞪眼,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喘了一会儿才平复下来情绪。
“我问你,在扬州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你二哥会被抓起来!”
“哦,原来父亲是担心二哥哥。”容钰垂眸,把猫抱到腿上抚摸,“那父亲一定听说二哥哥和三殿下的传言了吧。”
容修永面色一僵,他怎会没听过那传言,为着这事,御史台连着参了他三天,皇帝更是在朝堂之上,当着百官的面狠狠将他训斥一番。斥他教子无方,门风不正。
要知道对于自诩清流的文官来说,这八个大字足以将他容家钉在耻辱柱上,遭世人唾弃。
好在皇帝近日龙体抱恙,半个月都没有上朝,容修永也免于面对其他同僚。可即便如此,外面那些风言风语、轻蔑的目光和嘲讽,仍然穿透厚重的容府大门,时刻萦绕在容修永耳边,让他如坐针毡。
嘴唇嗫嚅了半晌,容修永高声道:“那都是谣传!”
容钰直接戳破他的遮羞布,“没人在乎到底是真是假,父亲,重要的是皇上信了,那就是真的。况且,也不见得就是谣传吧。”
容修永颤着手指容钰,“我现在没跟你说这个,我在问你,你二哥为什么会被抓起来,是不是你搞的鬼!”
容钰的手一顿,不小心拔掉一根猫毛,猫猫用尾巴抽了他一下。
容钰安抚地揉揉,低眸轻笑,“父亲真是高看我了,谋逆之事,我怎插得上手。”
谋逆二字一出,满屋死寂,容修永死死盯着容钰,瞳孔震颤,“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容钰面无表情地看着容修永,一字一顿,“谋、逆。”
“父亲还不知道吧,太子任钦差下扬州查案赈灾,不幸染上时疫,容玥手握时疫药方却秘而不宣,导致太子差点薨逝,此举可与谋逆无异啊。”
容钰低缓的嗓音响在容修永耳边却仿若惊天炸雷,让他瞬间身体僵硬,面如土色。
“怎、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容修永嘴唇颤抖,呆呆念叨着,衣领都被冷汗浸透。
“老爷,喝茶。”墨书适时递上一杯热茶。
容修永怔怔地接过,手一抖,茶杯“啪”地碎了一地。清脆的声音仿佛唤回容修永的神智,他顾不上训斥容钰,忙不迭向外跑去,想来是去打听事宜了。
秦嬷嬷忧心忡忡地走进来,她将里面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此刻不由得心神慌乱。
“哥儿,二公子真做了那种事?”
容钰不答,墨书就拼命点头。
“谋逆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秦嬷嬷说话时声音都发颤,“那咱们容府上下岂不是都要给二公子陪葬。”
容钰摸着猫头,垂下的眼眸如混沌烟雾,声音也轻得像羽毛,“人早晚都是要死的。”
可是容玥绝不会甘心赴死,他会想尽一切办法自救,这让容钰有点遗憾。
容钰转头看秦嬷嬷,“嬷嬷,白夫人呢?”
换做平时,这位假惺惺的白夫人早就该在容府门口等着他回来,做戏给外人看,又或是跟着容修永一同进来唱白脸。
“白夫人去三皇子府照顾侧妃娘娘了。”秦嬷嬷道。
容钰敛眉,随口道:“大姐姐生病了吗?”
“公子有所不知,上个月三殿下和二公子的谣言在城中传开,自然就传到了侧妃娘娘耳朵里,侧妃娘娘一时伤心就动了胎气,产下了一个死婴。”
秦嬷嬷压低了声音,悄声道:“听说是个小皇孙。”
容钰眼波微动,没想到这一世的发展与书中截然不同,可容清雪却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原书中,容玥和三皇子的悖德之情没有暴露在人前,可是容玥却借着探望姐姐的名头,经常出入三皇子府,与三皇子关系亲密。
偶然一次,二人亲密时被容清雪撞见,容清雪震惊悲痛之下摔倒,同样产下一个死婴。
难不成,不管剧情怎么扭转,有些人的结局总会殊途同归吗?
那他的结局呢?
容钰倦怠地吐出一口气,朝墨书伸手。墨书了然,走过去扶着容钰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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