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睡不好了。
颜良执剑护在别人身前的画面在文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屋内没有点灯,文丑坐在窗前就着月光擦拭戟尖的冷铁。锋刃未饮热血,在月色下泛着冷白的光,文丑盯着那点光亮微微出神。
秋风乍起,林稍发出簌簌地响动,文丑眼神一凝,戒备地斜睨向窗外,嘴角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今夜果真漫长。
文丑听着那几不可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冷兵器划破深秋夜露的声音传来的那一霎,长戟在手中转动,下一瞬,一柄长剑由窗口刺入正穿进月牙形侧锋,磨砺地比铜镜还光滑的剑身上映着文丑那双阴冷清艳的笑眼。
“你来了,省的我去找你。”他轻声说,像是在与老朋友寒暄。
长剑的主人冷哼一声,将剑从戟中拔出,利落的身影从窗口跃进的同时,再次将剑尖对准他。
文丑轻巧地侧头躲避,他仍保持着坐姿,似是在与一只不知死活的小兽戏耍般,只挥动长戟格挡,并没有进攻,“这就是你们想出的好计策,离间不成,改行刺了?”
那刺客几次进攻不成,脸上已现疲态,他将剑立在地上边稍作休息,边寻找着文丑的破绽。
十五岁,正是少年心气最高的年纪,就算力不能及,也认为自己不过是暂居下风,只要寻得一个机会就能转败为胜。
少年皱了皱鼻子,不服输的眼神死盯着窗前的美人,恶狠狠说道:“离间你们是我受人之命,杀你是平我私怨,我刚为父兄建了新坟,正好拿你的头颅做祭品!”
少年正是阿柠。
文丑从容笑道:“不知道你的本事有没有你的口气那么大呀?”
阿柠低吼一声跃至空中,剑锋以雷霆之势向文丑逼近。
文丑终于拍案而起。
两相交锋,似有火花在昏暗的房间闪动,十几个回合下来,少年的双手已经抖地接不住招,气息也不再平稳。冰冷的戟尖再次逼向他的时候,他拼劲全力横剑挡在身前,双脚在地面划出两道凹陷。
虽然艰难,好在是挡住了。
然而文丑却看起来丝毫不费力,连长发都不见一丝凌乱,他始终勾着那抹若有似无的笑,睥睨着眼前这只虫豸徒劳地挣扎,“看来这些年,你还是长了点本事的,不是只会对着你父兄的脑袋哭啊。”
少年狰狞的脸上露出嘲讽的笑:“你倒是退步了些,该不会瞧见颜良护着我伤心了吧?”
文丑的眼神瞬间蒙上一层冰冷的杀意,从容的招数被怒气打乱,竟被少年寻得一处破绽,稚嫩的剑气虽未伤到他的皮肉,却被削落了一缕长发。
文丑伸手将那缕头发接住,再抬起头时,阿柠已经翻窗而出。文丑没有犹豫,追着那抹身影而去。
阿柠受了伤,且武力本就在文丑之下,很快就被追上,当他捂着胸口狼狈地躺在戟下时仍做着挣扎:“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是谁派来的?”
“死人的名字有什么好知道的?”寒光照亮嘴角阴冷的笑意刺进温热的胸膛,阿柠惨叫一声,至死都不甘地瞪着眼睛。
文丑将戟拔出,转身走在回府的路上,一路上都心情颇好地哼着小调。
没走多远就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一人单骑踩着尘土飞驰而来。
来人在他面前勒住马,从马背上翻跃而下,神色焦灼地挡住他的去路:“文丑。”
文丑看着面前的颜良,笑容淡淡的,略有些遗憾地说道:“你怎么来了,你护着的人想杀我,可惜被他逃了。”
颜良无微不至的视线在他身上移动,担忧道:“你可有受伤?”
“我的头发断了。”文丑摊开手掌,上面躺着一缕尚有些生气的长发。他天生上扬的唇角耷拉下去,扇形的睫毛缓缓抬起,暗绿的瞳孔荡着两弯弦月,看得颜良心都要碎了。
“我去追他。”颜良抓紧缰绳作势要上马。
文丑抓住他手臂,难得大度地说道:“算了,为了一缕头发就杀一条性命,未免显得我小气。”
这一波以退为进将颜良拿捏地死死的,愧怍之情快要从他胸膛溢出。他用手背轻轻摩挲文丑的脸,小声哄道:“是我小气好不好?我见不得你受委屈。”
文丑握着他的手腕,脸颊轻蹭他手背,带着怨气说一句:“分明是你给我委屈受。”
感觉到颜良的手一顿,再看他脸上的僵硬与无措,文丑知道他一定为自己的擅作主张感到后悔。文丑安抚般朝他一笑,环住他的脖子贴近他的呼吸,“我说笑的。”他压低声音耳语道,“我早就把他的脖子砍断了。”
颜良看了眼文丑来时的路,又看向戟锋上来不及擦拭的鲜血,不置一词。
“颜良,我不开心,陪我玩点新鲜的。”文丑放开颜良,朝前走去。
“好,你想玩什么都可以。”颜良牵着马坠在他身后慢慢地走。分明有马可以快些回家,文丑不提,颜良不问,两个人的心事在通透的月光下无所遁形。
一路无言,然而一到府中关起门来,两人立刻干柴烈火地缠在一起。
被颜良抱着抵在门上亲吻,文丑勾着他的脖子,腰身酸软,喉咙压抑不住欢愉的呜咽,嘴唇微启时就会泄露出来。颜良的吻技在他的调教下已经突飞猛进了。
一把将他的丰臀掌住,力道十足的十指急色地揉捏,下身两处凸起隔着衣服布料互相磨蹭着,此起彼伏的喘息声盈满耳廓,双方皆按捺不住了。
“颜良…嗯……”文丑的嘴唇上挂着颜良的舌尖带出的细丝,和他眼角的泪一样泛着淫靡的水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