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沈淮萧把整块鱼腹切开夹进了自己的碗里,他的唇线不自觉的抿成了直线。
沈淮萧觉得他戴着纱笠不方便,不等尚玉京同意就主动取了。
尚玉京下意识抬手挡了下脸,“丑。”
沈淮萧放纱笠的动作一顿,心口闷闷的,哑声道:“不会丑。”
尚玉京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但沈淮萧知道,他笑的很牵强,总归是介意自己的脸。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沈淮萧这人本来就不怎么会安慰人,直来直往的,也担心哪句话就让尚玉京伤心,索性就不说了,就是手牵的很紧,哪怕人潮汹涌时,他也没有松开。
临近侯府,夏青牵着马车稳稳停在了二人跟前。
“侯爷,夫人。”
沈淮萧先前一步,挡在了尚玉京面前,道:“不知符良公公前来所谓何事?”
符良坐马车内纹丝不动,说:“皇上派咋家来请侯爷入宫赏花品茗。”
“劳烦公公亲自跑一趟了,我收拾一下就离开。”
符良笑说:“侯爷客气了。”
尚玉京被牵着就要走进侯府,恰闻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侯爷,夫人。”
尚玉京顿下步子,回过头道:“白大夫来的赶巧。”
沈淮萧朝着白玄衣点头,说:“一起进去吧。”
白玄衣正要应声,抬头却瞥见个熟悉的身影,定睛瞧去,那人却迅速的低下脑袋。
白玄衣眼睛一眯,露出个似是而非的笑来。
尚玉京有些疑惑,转头看了眼就很快收回视线,夏青和玄衣认识,而且看起来关系匪浅,只是线下不是个好交谈的时机。
“白大夫?”
白玄衣淡淡应了声,“走吧。”
夏青见他们离去,松下口气。
好在这一幕不过几秒的事情,并没有引起符良公公的猜疑。
若是他再多审视些时间,他就要绷不住了。
他从未想过,他们还能有重逢的一天。
沈淮萧去了皇宫,屋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你和夏青认识?”
“你怎么知道他叫夏青?”
尚玉京沉默,不知该如何说起。
白玄衣说:“我和他很小就认识,在我十六岁那年,我跟着师父来到上京,再回去时,他们村庄里的人都被灭了,一把大火,什么都没剩下……”
尚玉京心尖口颤了两下:“那岂不是你……”
“跟你没关系,我要是不走,说不定就已经没有白玄衣了。”他叹息道:“只是我一直不愿意相信他死了,而且在那七十多具尸体里,我并没有发现他的尸体。”
“也是在同一年,我收留了被当做乞丐的夏青……”
尚玉京眼睛眨了好几下,后面的话就说不出来了,两人对视了眼,心领神会的笑了。
有时候不得不说,命运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符良领沈淮萧去了御花园后就告退了,亭子里面只有皇上一人在等着。
沈淮萧犹豫了两秒,觉得皇上和平常不一样,穿着上不一样,他没有穿象征皇权的龙袍,而是一身浅色锦衣,披着发。
见到他来,他笑着道:“来的正好,我刚好煮了热酒,来尝尝。”
“多谢皇上。”
“今日你我不以君臣,以兄弟相称,只有你我。”
“是。”
沈淮萧摸不准皇上玩什么把戏,但他突然这么的亲昵起来,反而让他有了不好的预感。
是又查出什么了?
他不动声色的应付着皇上,前面都是聊家常闲话,问他和尚玉京最近如何,都被他几句搪塞过去。
适时有丫鬟端来几盆小菜和糕点,两人也都处于微醺状态,沈淮萧撑着额头,竭力的保持着清醒。
这酒热过了,后劲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