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是玉京管教不周,点珠年纪小,望您高抬贵手,饶她一回。”
尚玉京在听到春桃那句杖毙后,顿觉大事不妙,从上次两人交过手,他就知连氏绝非好说话,故而态度放的十分的低,明明一副病的快要晕倒的模样,却仍旧摇摇晃晃的下床走到连氏跟前,在点珠的惊呼声中屈起膝盖,跪在了她眼前。
他在侯府,不是跪就是被操……
连氏淡淡扫了眼,却是一旁的春桃率先开了口:“小夫人,你既然挂着侯爷妻子的身份,在这后院里纵容下人辱骂侯爷,你置侯爷于何地!”
字句铿锵,毫不留情。
点珠见不得公子为了她一个丫鬟下跪,当即红了眼眶,身体因为害怕克制不住的颤抖,试图挽回些公子的颜面,倔强地说:“公子,是点珠说错了,你不必……”
尚玉京一惊,急忙喝止道:“点珠!”
连氏的脸色倏地冷了下来,“看来这侯爷夫人的身份是配不上你尚玉京了。”
“没有!是玉京高攀了侯爷!能嫁给侯爷是玉京的殊荣!”
连氏冷笑一声,说:“可你嫁给我儿,却是莫大的耻辱!”
尚玉京浑身一震。
“春桃,将人带下去,尚玉京御下不严,掌嘴五十,点珠杖毙!叫所有下人看着,但凡在侯府诋毁辱骂侯爷者,这就是下场!”
连氏转身离开,腿刚抬起就放了下来,回过身看着拽着自己裙摆的尚玉京。
“夫人!玉京自愿承担一半责任,还请夫人饶点珠一命!”
连氏嘴角微微抬起,她蹲下身子,在尚玉京耳边轻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放过你吗?”
尚玉京抬头。
连氏脸色如沈淮萧那般阴狠,“尚呈祥竟然敢拿我绵儿的尸骨威胁我,你说我要不要告诉淮萧?”
一股冷意从骨子里面钻出,额头钻出了几抹汗珠,他张了张嘴,发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要是沈淮萧知道了,别说他会不会好过,活下来都是个问题,父亲怎么会去干这种惹怒沈家的事情!
“所以我告诉你,你就算跪废了,头磕破了这事也不会改变,也别妄想淮萧会帮你!”
说罢,连氏缓缓起身,身姿端庄,斜睨着点珠,道:“把人带下去。”
尚玉京一脸颓败,他救不了点珠,也保不了自己。
点珠虽然颤抖着,但是竭力的克制着自己,握着尚玉京的手说:“公子,点珠不怕,就是连累了公子。”
点清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眼睁睁看着几个小厮带走了二人,甚至在拉公子的时候分外不留情,连拖带拽,下台阶时还故意松开手,让公子重重摔在了地上。
他紧握着房门,红了眼眶。
尚玉京艰难的爬起来,应是耽了时辰,不知谁从身后踹了他一脚,让他再次跌在了地上。
“唔!”
粗粝的石子划破了掌心,他还没看一下就在一声冷笑中被人拖走了。
大院熙熙攘攘的站满了人,此刻却安静的过分,唯有点珠趴在坚硬的地板上,粗重的板子落在身上的声音。
连氏坐在椅子上,她一句话不说就能让所有下人大气都不敢喘。
因为有她的特别关照,尚玉京就跪在她对面,春桃持着红木板子走到他跟前,嘴上抱歉的说:“小夫人,得罪了。”
身后两个小厮一人一边掣制他的肩膀,其中一人抓着他的头发迫使他仰着脑袋,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春桃高举红木板子,然后呼啸中落下。
“啪!”
尚玉京的脸迅速浮起一道红痕,铁锈味立马从口中蔓延开来,嘴唇动了动,几滴鲜血从口中落下。
“公子!”
点珠悲戚的唤了声,越发难过,自己死也就罢了,还得连累公子,五十下去,公子即便不死也得伤残,更何况他本就身体不好。
都怪自己,非要逞一时之快!
尚玉京用力闭了闭眼睛,脸上灼痛难忍,不待他缓过来,板子又落了下来。
“唔……”
脑袋无力的垂下,眼前金星直冒,攥紧的手也松开了。
掌嘴五十,如今这才挨了不过两下……
鲜血晕染地面,是刺眼的红。
旧病未愈,新伤又起。
眼前逐渐模糊,意识陷入朦胧,抓着肩膀的下人收回了手,没了依靠,他轰然倒地。
朝着点珠的方向伸手抓去,看着近在咫尺,但是什么也抓不到,眼泪毫无征兆的就流了下来。
“对……对不起……”
他那么无能,学富五车又有什么用,国公府没用,侍郎也没用,他谁都救不了!
点珠突然好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要嘴贱,明知侯府不待见公子,明知公子在侯府一次又一次的受伤,她为什么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