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离开后,尚玉京小心的从巨石后面走出,小跑到山崖边,从上看去,看不清底下是个什么情况。
他几番犹豫,还是选择了下去。
来时恰好看见皇上同宣王离开了,提起的心便放下去了。
他看了眼自己的袖子,脸上沁着一层汗,因为自己走的是遍布荆棘的小路,袖子已经被刮花了。
直接下去显然不太行,尚玉京只得寻找下去的路,可他一路赶来耗费了不少力气,如今多走几步就要捂着胸口喘气,要命的是还在作痛,一种被拉扯的闷痛。
他捡了跟手臂粗的棍子当拐杖,走两步歇一步的下去了。
好在他选的路没有碰见什么野兽,不然他就只能等死了。
下去的路崎岖不平,野草又多,一不小心脚一滑,下意识的去抓一旁的野草,却感到手心一阵剧痛,可也稳住了身子,抬手一看,掌心是道豁大的口子,伤口虽然不深,但是出奇的疼。
拿绢布缠好伤口,他拿着拐杖更加的小心了,只是眉头因为疼而一直皱着,虽然看着没怨言,但是心里恨死沈淮萧了,希望他最好就死在底下!
下来后,他看见的是条小溪,抬头看了眼山崖的位置,他逆着溪水往前走,走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沈淮萧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尚玉京停下脚步,心中复杂的在做着斗争,他真的一点也不想救他,甚至期盼他早点死掉。
他干脆扔下拐杖,寻了块平坦的石头坐下。
顶多就是临走前陪他一会儿。
不知不觉中,天色昏暗了下来,尚玉京又看了一会儿,打算离开去叫人来。
他刚转身,那边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尚玉京顿觉后背发凉,潜意识里告诉自己绝不能让沈淮萧看见自己,便小跑着躲到树丛里。
可躲起来后他才反应过来根本没必要,再想回去时,沈淮萧已经醒了。
沈淮萧全身都冷的没知觉了,伤口被溪水冲的发白,脑袋犹如被重锤砸过,痛的人几乎要裂开。
眼睛被干涸的血糊的几乎睁不开,一摸后脑勺,满手都是鲜血。
他很少这么狼狈过,哪怕在南月王手里也是没吃过亏,如今却被几个无名小卒逼得跳了涯,这口气他忍不了!
他试着站起来,却发现根本站不起来,便是坐着也十分的困难。
转了下脑袋,溪水从头淋下,冲去脸上的血迹,耳朵嗡嗡作响,他咳嗽一声,眼睛总算嫩好勉强睁开了,好巧不巧的,他看的正是尚玉京躲起来的地方。
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抹浅蓝色……
沈淮萧正处于眩晕中,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便没放在心上,可当几次睁眼闭眼,那抹颜色反而清晰了起来。
开始他以为是想伏击他的人,大脑迅速出现今天所来之人的衣物,去除一个又一个后,脑海里突然闯入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淮萧露出个深意的笑,眼里却是比这初春的溪水还要刺骨些。
尚玉京屏住呼吸,心跳如雷,仿佛感受到那人刀子一般的眼神,早知道就不跑了。
他低着头,忽然发现露在外边的衣摆,后脊发凉。
想抽回来,又怕沈淮萧发现。
正当他忐忑不安时,下一秒如坠冰窟。
“尚玉京,给老子滚出来!”
也许是在诈他,他很没有底气的安慰自己,怎么突然他就处在下风位置了?
“尚玉京,你知道爷脾气不好。”
他飞快的想着脱身的法子,快速脱去外衫,猫着小步子往里面进去,尽管他已经十分谨慎了,可还是发出了动静。
他不小心踢到了小石子。
尚玉京脑子一片空白。
“跑啊,你继续跑啊,你以为爷看不穿你的把戏吗!”
他双手捏成拳,站立了半晌,还是走了出去。
好好一个挟恩图报的机会,被他愚蠢的行为浪费了。
“滚过来。”
尚玉京望着站都站不起来的沈淮萧,手紧了紧,明明身负重伤,连站也站不起,却还能如此拿捏他。
要是他死了,又有谁知道,就算发现了,对外说坠崖而死,而且护皇上有功,死了也足够殊荣。
他慢慢的蹲下身子,捡起巴掌大的鹅卵石,朝着沈淮萧靠近。
沈淮萧冷笑出声,根本没把尚玉京的动作看在眼里,“尚玉京,来,朝着爷脑袋砸,你怎么砸的爷,你尚家三十六口人他们都会挨一遍!”
尚玉京身形一晃,手中石头落地,“你说……什么?”
尚呈祥身为一国国公,告老荣归故里,哪怕身份不再,也不是沈淮萧能动的,而如今他这番话不就是在告诉他,他们一家被沈淮萧捏在手中。
“没关系,你使劲砸,砸死了还有你们一家陪爷上路,不亏!”
不管真假与否,他都没办法再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