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萧叫人送来了衣服,一身浅蓝清鹤衔花服,饰有青色腰带,外披稍浅同色衫。
今日便是春日宴,他终于可以短暂的离开这个小院了。
旧衣褪去,新衣已着。
沈淮萧叫尚玉京转了两圈,觉得尚玉京比平时病殃殃的模样好看了太多,整日就穿着素色白衣,活像死了男人的寡妇,瞧着就觉得晦气!
如今一换上新衣,容光焕发,人看着也精气了许多,只是他很早就见识过尚玉京的脸,不得不承认上京除了尚玉京,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这么好看的人。
但总觉的缺了什么。
他摩挲着下巴,对着从柯道:“去拿枚白玉佩来,还有香囊。”
尚玉京站在原地,任由他评头点足,微仰着头时,他撞进了一双漆黑的双眼,又不似全黑,而是透着棕色。
从柯的速度很快,绸缎玉盘托着精致环形双鱼戏珠玉佩,紫金香囊倒挂流苏。
沈淮萧拿起玉佩,低头系在他腰上,左右各一个。
“今天春日宴,别丢了爷的脸。”
马车巍巍起程,木质车轮吱吱呀呀,朝着皇宫所在的位置前去。
因着沈淮萧是负责皇上出行皇陵的安全,他须提前前往皇宫陪同皇上一起出行。
时隔两月,尚玉京再次站在了皇城之中,只不过这一次不是以朝臣身份,而是以定南侯夫人的身份。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他站在沈淮萧的身后,远远的瞧见象征着皇权的明黄步撵,浩浩荡荡,风一吹便能看见纱帘下的黑金龙袍。
随着符良公公一声响亮的嗓子,沈淮萧翻身骑上马,走在队伍最前面,尚玉京则跟在队伍的最后面。
如此便好,至少不必忧心沈淮萧突然发难。
尚玉京上车前,转头看了眼巍峨庄严的皇城,睫毛下垂,不再留恋,再小厮的搀扶下上了车。
他正坐自己的位置,唇角抿成一道薄线。
队伍走出皇宫,越来越多的官家队伍加入,春日宴这天,便是上京的摊贩走卒都闭门歇业,站在街道两旁,羡慕的看着这只队伍。
沈淮萧高骑大马,华服被吹的飒飒作响,眺望着远方若隐若现的凤鸣山。
从皇宫到凤鸣山这一路,他都安排了禁军守护。
“难得春日宴,今日可真是热闹。”宣王感慨道。
前面骑马的紫衣男子转过身来,他便是靖王,看着比两位王爷也年长些,笑道:“不然怎么能叫春日宴啊。”
“祭完祖后,咱们来比划比划。”瑞王兴致冲冲。
“行啊,就看今天咱们谁猎到的野兽多了,可不要拿手无缚鸡之力的兔子赖于充数啊!”
“哎,四哥这话不对,兔子怎么了,兔子急了也咬人不是吗!”宣王道。
“老六说的对,兔子也会狠狠咬下一块肉来!”瑞王说这话时还做了个鬼脸。
靖王无奈道:“行行行!兔子也算!”
“就知道四哥疼我们!”
宣王看了眼前方的沈淮萧,若有所指的笑:“今日定南侯可真威风。”
“是啊,谁叫皇兄宠着呢。”
尚玉京掀开窗帘,一眼撞进了郁色葱葱的绿色中,听见了前面三位王爷的对话,不动声色的放下帘子。
宣王似是察觉了什么似的,朝着两位兄长咧了咧唇角,无声的动了动嘴皮子。
靖王瑞王瞬间了然,三人露出个似是而非的笑,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很多,没过一会儿就哈哈大笑起来。
尚玉京眉头微微蹙起,他从那闲言碎语中听见了满满的恶意,原以为在侯府被人这么骂着习惯了,可再次听见外人的说辞,他依旧觉得胸口闷得慌。
所以的夸词,从他嫁给沈淮萧开始,都变得不堪入耳,就好像是他心甘情愿堕落,淫荡放浪。
可他什么也没做,皇上一道圣旨就让他进了侯府,他能抗旨吗?
他攥着袖子,最后也只是无力的松开,端坐的身子突然就弯了下来。
尚玉京从没想过,他一边要承受着沈淮萧无休止的性欲,一边又要承受着多方面的谩骂和羞辱,是沈淮萧强碰的他,最后承受所有辱骂的却是他。
多不公平啊。
一开始他不也是反抗吗,可反抗又有什么用,没有任何人可以救他。
尚玉京微仰起头,咽下喉咙泛起的酸涩。
沈淮萧越是风光,也就衬得他愈发不堪和狼狈。
明明这一切都不是他的本意。